毛振翼假裝沒聽到,把字一放,忽然又叫:“咦,那張紙上寫得什麼?”
“嗯?”阿潤低頭,才發現下面幾張白紙下頭,蓋著一張紙,影影綽綽仿佛寫著字。
毛振翼抽了出來,笑道:“這個我認得。”說完後,忽然自知失言,忙捂住嘴。
幸好阿潤沒注意,只看著那上面的自,也笑道:“這個我也認得。這是愛……”
毛振翼搶著念道:“愛chūn!”
阿潤跟毛振翼念完後,兩個人都面面相覷,仿佛覺得有些奇怪。
阿潤道:“這麼耳熟……”
毛振翼也皺眉思索:“是在哪裡聽過。”
毛雙兒疑惑地問:“這不是阿潤的大名嗎?怎麼給六叔寫在紙上?”
“啊……”阿潤跟毛振翼齊齊睜大眼睛,如夢初醒。
中午的時候,有衙役回來報說讓阿潤跟大毛小毛先吃飯不必等他們,阿潤趁機問那衙役qíng形如何,衙役道:“姐姐放心,現在風平làng靜,沒什麼事兒呢。”
阿潤便放他走了,如此一整個下午,仍是沒有音信。
阿潤雖然不知前頭究竟發生什麼,但卻知道若無緊要事qíng,賀蘭chūn華不會不回來的。因此當毛雙兒跟毛振翼擔心的時候,阿潤反而壓著心中惶惑,竭力安撫他們兩個。
到了晚間,阿潤做了飯,又給賀蘭chūn華跟宋和留出一份兒來。一直等到半夜,才聽到外頭隱約有吵嚷聲起,漸漸bī近。
阿潤吃了一驚,放下手中針線出外,駐足看了會兒,就見前頭有人急急奔來,黑暗裡看不清,阿潤叫道:“是誰?”
是宋和的聲音道:“阿潤,是我跟公子回來了。”
阿潤心頭一寬,忙迎上前去:“怎麼這麼晚回來?”還未到跟前,就發現異樣,宋和跟賀蘭chūn華靠在一塊兒,他伸出手臂,仿佛是抱著賀蘭chūn華一般。
阿潤道:“這是怎麼了?”
賀蘭chūn華抬頭,低聲道:“沒事,你怎麼還沒睡?”
乍然照面,阿潤受驚匪淺,卻見賀蘭chūn華頭髮微微散開,臉容也大不如平常,竟是偏女氣些,雙眸於夜色中更是勾魂奪魄,若不是認得他,必然以為是個女子。
阿潤目瞪口呆,賀蘭chūn華見她呆呆的樣子,不由一笑,誰知才露出笑容,便又低呼了聲:“哎呀……”
宋和道:“行了,就先別說話了,我扶你進去。”
阿潤這才反應過來,見這qíng形似有古怪,急忙上前問道:“大人,你怎麼了?”
賀蘭chūn華道:“阿潤,別急,先去給我打盆水來……對了,吩咐他們別吵嚷,別驚醒了小翅膀跟雙兒。”
“好……”阿潤忙先去打了水回來,進屋之後,見賀蘭chūn華坐在chuáng邊,宋和則站在對面。
阿潤把水放下,問道:“到底怎麼了呢?大人不會是……”
宋和看看她,又看看賀蘭chūn華,道:“阿潤,你照顧公子,我再出去看看。”他說完之後,便轉身出門。
阿潤莫名,終於走到chuáng邊,低頭看賀蘭chūn華:“大人?”
賀蘭chūn華正微微閉著雙眸,聞言睜開眼睛:“嗯?哦……我沒事,只是受了點小傷,已經包紮過了……”
阿潤聽他語聲微弱,不知為何一陣心疼,平常見慣了他不可一世泰然自若的模樣,忽然看到他流露出幾分脆弱,竟像是個小孩子般。
賀蘭chūn華說罷,又道:“水來了嗎?你……幫我擦擦臉。”
阿潤回身,浸濕了一塊帕子擰gān,回到chuáng邊,試著給賀蘭chūn華擦拭,擦了會兒,才道:“怎麼大人像是畫過眉?還有胭脂嗎?”說到胭脂,忽然心又狠狠一顫,帕子上的顏色如此鮮明,那不似胭脂,反而像是……
“哈……”賀蘭chūn華卻輕笑了聲,但又很快轉作痛色。
阿潤手勢一停,驚疑不定地看他,目光順著他的臉往下看,卻看到他頸間仿佛有些異樣,阿潤手一抖,探過去把他的領子往下輕輕一扯,便看到裡頭一塊白布包著,有血殷出。
阿潤手一抖,帕子落地:“這、這是……”
賀蘭chūn華yù動,又不敢動,只道:“不礙事,別怕……死不了。”
阿潤望著他,又看看那傷,雖不知道發生何事,卻也明白必然是十足驚險的,當下淚如泉湧,不知所措:“怎麼會這樣?”
賀蘭chūn華微微轉眸,看她淚流的樣子,便微微笑道:“傻孩子,哭什麼?我好端端地呢,若是死了,你又該怎麼樣?”
阿潤聽了這個,整個人如五雷轟頂,像是呆了,更一個字說不出。
賀蘭chūn華看她臉色雪白,便道:“怎麼了,我是玩笑話的……”
阿潤抬手,想要打他,看他這般模樣,卻又停住:“不許說這樣的玩笑!”聲音都嘶啞顫抖。
賀蘭chūn華定定看她:“怎麼了,阿潤怕我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