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地,往前走了幾步,低頭望著地上,看見太陽底下是自己的影子,小小地黑色的yīn影。
知聆看看影子,又抬頭看看太陽,金色的陽光如萬道金色的利箭,紛紛地從天空落下,知聆眼花繚亂,竟站不住腳,腦中一昏身子發沉,軟綿綿地往後倒去,昏迷之前,依稀聽到身後兩個丫鬟的驚叫聲。
“這是個夢……這是個夢……這是個夢……”
無意識地,知聆拼命地這般想著,心裡有種預感,自己快要醒來了。
那種預感越來越qiáng烈,最後知聆終於一鼓作氣似地睜開眼睛。
眼睛睜開的一瞬間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所見的還是那樣古色古香地裝扮,而當看清楚眼前景物的瞬間,知聆忍不住淡淡一笑,心裡想:“昨晚,果然是個夢。”
窗簾子仍舊拉著,陽光卻從外頭隱隱地she進來,在地板上照出熟悉的影子。
目光往上,頭頂是昂貴的歐式水晶吊燈。
知聆轉頭,看到chuáng頭柜上花瓶里放著幾束新鮮地百合花,散發著寧靜的香馨,雅白的花瓶旁邊卻擺放著的個小小地鬧鐘,指針搭在七點半上頭,而她身後的牆上,不可免俗地掛著一幅放大的她跟趙寧哲的結婚照。
知聆安心。
身邊的chuáng上空空如也,大概是趙寧哲又早起出門了。
知聆不以為然,翻身下chuáng,雙足落地的瞬間,覺得腰部往下尤其是雙腿之間有些奇怪。
知聆皺了皺眉,回想了一下,不由有些不高興:怪不得昨晚上她做了那樣離譜的噩夢,原來是趙寧哲趁著她睡著後又亂來了。
知聆有些厭煩,卻也沒有多去糾結這個,只是徑直進了浴室,徹徹底底地洗了個澡。
換好了衣裳,鬧鐘正也響了起來,知聆對著鏡子在唇上塗了一層無色唇膏,鏡子裡的臉素麵朝天,臉色有些發白,整個人顯得有點兒寡淡。
知聆拎了包出門。她沒有吃早餐的習慣,結婚初期,趙寧哲起初還興致勃勃地做早餐,後來太忙,而且瞧知聆也不是很喜歡的模樣,於是便不知不覺地取消了這一項目。
其實以趙寧哲的意思,是讓知聆做一個全職家庭主婦,反正以他的身份,不必知聆出門工作,沒結婚之前他就曾說過想讓知聆安心做少奶奶,但知聆不肯,趙寧哲便也沒有勉qiáng她,幸好他也不是十足十地居家男人,譬如說一周七天倒有一大半時間在外應酬公gān,所以知聆在外頭工作,倒也好。
知聆出門後打車上班。
一年前開始,知聆不肯再自己開車,趙寧哲大概知道是什麼原因,二話不說就叫司機送,送了幾次,知聆受不了,她在的那個公司,雖也是五百qiáng,但她卻是個不起眼的小職員而已,部門經理秘書,每天需要用誇張的寶馬車接送嗎?
知聆進公司大廈的時候,正好段深竹陪著女朋友聶文鴛下車,段深竹正在跟聶文鴛說著什麼,一米八幾的個子,高瘦,得體的西裝,那身段儼然男模似的。
段深竹也生得出色,不笑的時候冷峻傲慢,一笑的時候臉頰邊上有淺淺的酒窩,還帶幾分靦腆的羞澀,別有風qíng,這在男人看來是很少見的。
知聆奇怪自己怎麼才仔細看段深竹,明明她的耳朵幾乎每天都被公司的女職員們輪番轟炸,最近重複最多的話題就是段深竹……跟他那個灰姑娘女友的故事。
段深竹,二十五歲,英國劍橋大學碩士畢業,前年開始接手段氏,典型的高富帥優質青年,外形出色的堪稱極品,若不表露身份,會被誤認為是偶像明星,但他偏偏又很低調,除了工作之外,私生活善乏可陳,據內部人士透露段總xing格內向,而不是外表看來的那樣冰山、不容親近。
起初大家還對這個說法持保留態度,因為每個人在面對段深竹的時候,其實並不是被他的總裁氣勢嚇倒,而先是被他的美貌征服,原來這世界上是有一種人,就算他站在那裡不說話,那種無形的氣勢就會bī得人失控。
有女職員形容:被段總掃上一眼,整個人會有立刻灰飛湮滅的銷魂感覺,又像是被丘比特的箭she中,可惜是單方面的亂she。
知聆覺得那種形容很離譜,又有些自相矛盾,都灰飛湮滅了怎麼還能被she中,丘比特的箭難道是粒子組成的?
而讓整棟大廈的人轟動的是,段深竹掌管段氏後大概半年,忽然爆出一個消息,竟是段總已經結束了自己貴族單身漢的生涯,jiāo往了一個女朋友。
這個消息足以讓許多女同胞心碎,當然也包括一部分男同胞……曾經公司里有個gay信誓旦旦地從各個方面分析了一番段總,得出了段總是個隱秘同類的結論,現在這個結論顯然給推翻了。
而最讓人彈落眼珠的是,段深竹jiāo往的那個女朋友,居然是段氏的女員工,而且也是基層的一位……有不少人認識,雖然有幾分姿色,但也不過就那樣,而且其他方面也並不怎麼突出。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狗屎運……
這就是段氏灰姑娘跟總裁的故事。
知聆的腦中飛快地掠過許多聽來的傳聞,而那邊段深竹跟聶文鴛雙雙走來。
知聆掃了一眼半靠在段深竹胸前的那女子,才驚覺自己原來是認得這位故事的女主人公的。
正當知聆有些恍然也有些恍惚的時候,那邊衝著段深竹巧笑倩兮的聶文鴛也見到了知聆,看到知聆的剎那聶文鴛臉上的笑陡然僵了僵,然後她便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去,就好像沒看見過知聆一樣。
段深竹卻是看也不看向旁邊,在旁觀者知聆看來,段總的眼裡,有的只有這位走了狗屎運的灰姑娘聶文鴛小姐。
真真是郎才又郎貌,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