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竹一怔,停了步子,緩緩地轉過身來。
身後,知聆一步一步地走過來,此刻整個樓層都靜下來,似乎員工們都預感到會有大戲可看,一時鴉雀無聲,只有知聆的腳步聲,高跟鞋磕在理石地面,發出一聲一聲地清脆響聲。
聶文鴛有些意外,其實她已經不擔心了,到這個地步,不管方知聆說什麼,段深竹都不會輕易相信,聶文鴛覺得自己那一步搶先“坦白”做的太對了……因此她有恃無恐。
此刻看到知聆過來,她本來可以躲在段深竹身邊繼續做自己受了委屈跟驚嚇的小鳥兒,但她大概是太得意了,於是想讓這幕戲jīng彩一些,聶文鴛上前兩步:“方姐,我求你……”
這一刻知聆已經走了過來,她的眼睛卻只是望著段深竹的,聶文鴛將她攔住的時候,知聆掃她一眼,望見對方眼中那詭計得逞的不懷好意。
知聆舉手,狠狠一巴掌揮了過去。
聶文鴛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句話的台詞還沒說完,就吃了一巴掌,而且被打得不輕,掌聲響亮,伴隨著樓層里員工們qíng不自禁地驚呼聲。
“滾開。”知聆輕蔑地說了聲。
段深竹大驚,上前一步扶住身形踉蹌的聶文鴛,又怒看知聆:“你在gān什麼!”
知聆二話不說,揮手打向段深竹。
段深竹忍無可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目光微動之間望見她袖子底下露出的手臂上的傷,段深竹一怔,手上用力輕了些,可是卻仍舊沒有放開她。
知聆並沒有掙扎,也毫無畏懼,下巴微揚望著段深竹:“段深竹,就那麼喜歡畫皮嗎?”
段深竹疑惑,忍了怒火問道:“什麼?”
知聆說道:“狐狸拼命偽裝成無辜的小白兔只為被百般寵愛,但有的人連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如果可以,就算死也不會選擇靠近你這樣的人,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兩人四目相對,一瞬間周圍死寂一片,沒有人可以這麼貶低鑽石般的段總,尤其是當著他的面。
但是不可否認……用“畫皮”來形容聶文鴛,的確是可圈可點,那人不就是活脫脫一隻變作小白兔的狐狸jīng嘛,深得民心,比如龍套甲乙丙丁跟jīng英甲乙丙丁都已經在不由自主地點頭表示臣附議。
但在對峙的兩人眼中,似乎除了兩人誰也不存在。知聆望著段深竹,她不懂,為什麼會讓自己在“夢”里見到跟這個人一摸一樣的人,當初為什麼會因為選擇救他而害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為什麼會在她的手臂上也留下傷痕。
段深竹震驚,皺了皺眉:“你……住口。”
知聆卻並不理會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原本以為,段氏的接班人怎麼也不應是個愚蠢透頂的人,可是現在看來,聞名實在不如見面,但是這樣才對不是嗎?天真爛漫的白痴富二代對上顛倒黑白的心機拜金女,這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段總,我恭喜你。”
段深竹動了怒:“方知聆!你太過分了。”
知聆將手抽回來:“過分的究竟是誰!你不知道事qíng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我也希望你會幸運到一輩子不知道……”實在太生氣了,她很久都不曾這樣,眼前一陣陣發黑。
知聆扶一扶額角,邁步往前走:夠了,不必再說。
段深竹皺眉望著她,雙眸中帶著按捺的怒意,想將她攔下說個明白,他剛一轉身,手臂卻被聶文鴛抱住,段深竹回頭看女友的瞬間,知聆已經走了過去。
就在跟兩人擦身而過瞬間,知聆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一抹紅痕:“你最好不知道……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但你欠我的,永不止這些。”
段深竹眼睜睜地看她走過自己身邊。
一直在知聆上了電梯之後,樓層里眾人才反應過來,假裝若無其事地忙自己的事。
曲穩從震驚里反應過來,忍不住笑:“白痴富二代對上心機拜金女……有意思……”
聶文鴛臉色極難看,段深竹皺眉:“喂!”
曲穩擺擺手,仍笑:“好好!我什麼也沒說,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曲穩追下了樓,遠遠地看到知聆被幾個公司員工圍著,像是她那個部門的女同事,歡呼雀躍地,同事甲滿臉興奮,握著拳頭跟知聆嚷嚷:“知聆姐,goodjob!我當時差點歡呼出來,打狐狸那巴掌實在太帥了!”
同事乙有點擔憂:“可是這樣就徹底得罪段總跟jian妃了,知聆姐以後不在了怎麼辦?”
曲穩搖頭一笑,叫了聲:“方小姐!”眾人見是曲穩,立刻溜之大吉。
知聆回頭看到曲穩,神qíng略見恍惚。
曲穩看她臉色極蒼白,忙先說:“方小姐,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知聆搖頭:“沒事,老毛病了,曲經理有事?”
曲穩看著站在身邊的她,在他眼裡,方知聆是美貌的,但這種美毫無侵略xing,甚至開始的時候讓人留意不到,只有仔細觀察,漸漸地才會發覺,這個女人是極美的,這種美具有一種無害的親和力,不知不覺里把人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