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竹素來是個點到為止的人,也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心理,跟隨導師那麼久,對於這神秘qíng史都並沒有去特意打聽。可是此刻,滿心的疑問簡直要呼之yù出:“我差點沒認出來……”
知聆淡淡:“人都是會變的。”
“你後來為什麼……忽然休學?”
“發生了一點事。”知聆的眼神空茫了一下,然後說,“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起身離開。
知聆進了洗手間,站在鏡子面前看著裡面的人影,她已經記不得了,以前那個自己究竟是什麼樣……那些離她實在太遙遠了,像是泛huáng的歷史。
按捺下胸口的涌動,知聆掏出手機,深呼吸幾次,重給趙寧哲打電話。
這次電話很快通了,但是應答的,是個聽起來很悅耳的年輕女聲。
☆、第 19 章
知聆愣神,幾乎以為打錯了號碼:“你是誰?”
對方很不客氣地回答:“你又是誰?”
知聆皺眉,似預感到什麼,下巴微挑,很慢地說:“這是趙寧哲的手機,我是他的妻子,請你讓他接電話。”
對方笑:“哈哈,他現在在洗澡,沒空兒。”
知聆的心忽然狂跳了兩下,重問:“你是誰?”
那女子笑得猖狂:“你既然是他的妻子,那麼我就算是他的qíng人吧。”
知聆心頭狠狠一顫,手按住洗手台的一側,才沒有讓自己倒下。
段深竹喝了一口紅酒,澀澀的味道在舌尖散開: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緣分,隔著彼岸重洋,讓他遇到方知聆,而且她還是救了他命的人。
但是他怎麼能夠把幾個不同的形象聯繫在一起?那身著雪色擊劍服優雅帥氣的擊劍女子?那大紅舞裙眼中帶火的驚艷女郎?還是現在這個看起來雲淡風清什麼都不在乎的方知聆?
不怪他後知後覺,相差實在太多。
究竟是什麼事,讓一個人變成現在這樣?段深竹沉思著,想到方才他問她為何休學的時候,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隱痛。
當看到知聆回來的時候,段深竹吃驚地發現,她的臉色雪白。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段深竹本能地伸出手去,按在她的手上,卻感覺那手冰涼。
知聆將手抽回來,勉qiáng一笑:“沒事,忽然……有點累。”她垂眸,看到杯中殘留的一片紅酒,忽然抬手握住旁邊還剩下大半的酒瓶,自己倒滿了一杯。
段深竹目瞪口呆地看著,見知聆舉杯,緩緩地喝完了一整杯,他驀地起身,按住杯子:“方小姐!”
知聆任憑他把手中的杯子拿走,很淡然地:“別擔心,我的酒量還可以,不會借酒發瘋。”
段深竹覺得她有些不對,卻不知因何而起,知聆在眉心揉了兩下:“段總,我累了,勞煩你送我回去吧?”
段深竹求之不得,買單之後,本想扶著她,卻見知聆自己步步穩當地走出餐廳。
上了車後,段深竹看她,見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暈紅,是酒力發作的模樣。
知聆一上車就閉上眼睛,段深竹見她沒有去系安全帶的模樣,不免探身過去,將帶子拉過來替她繫上,靠近的瞬間,聞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氣,似是而非。
知聆半睜眼睛看了眼,不置可否。段深竹發動車子,車行了會兒,他略有些擔心地轉頭看,卻見她閉著雙眸,臉上的紅越發明顯。
段深竹忍不住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知聆慢慢回答,像是要睡的模樣,忽然又說,“我很困,段……若是我睡著了,別叫醒我。”
她的聲音很低,喃喃地仿佛吩咐,像是對著親近的人隨口而說,段深竹心頭怦怦跳亂兩下,放慢了車速,轉頭看她一眼,輕聲回答:“好,我知道了。”
段深竹不知道的是,知聆說睡就真的睡著,而且一睡,就是一個下午。
他把車停在林蔭道上,半開車窗,讓涼風徐徐進入,身邊副駕駛上,方知聆歪頭睡著,一縷頭髮垂在臉頰側,段深竹抬手,想給她撩到後面,卻又怕驚醒了她,不敢動。
車窗外,微風chuī過,樹葉輕輕作響,似乎有鳥鳴傳來,這條街很僻靜,極少有經過的車,也沒有鳴笛的噪音,段深竹看看周遭,又看看身邊的人,心裡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知聆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一片的yīn霾之中,渾身無力之極,頭也很疼,踉踉蹌蹌地撐著往前走……不知多久,睜開眼睛看到chuáng帳旁邊那幾個晃動的香包之時,就好像所有的痛都在剎那撤退。
甚至來不及起身,知聆叫道:“胭脂,纓兒!”
門口上,兩個丫鬟撒腿跑進來,一個搭帘子一個來扶知聆:“姨娘醒了!”
知聆起身瞬間,覺得頭微微晃了下,不由道:“頭疼。”
纓兒嘴快,便說:“哭了那麼久,怎麼會好端端地呢?”
知聆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