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言見了,十分歡喜。兩人對桌吃了飯後,段重言道:“今晚上我便留在這裡。”知聆有些吃驚,生怕他是別有所圖,誰知道段重言也不傻,看她呆呆之態,就笑道:“你當我是禽shòu不成?你白日才吐了血,我就算有那個心思,也得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只是……索xing陪著你睡,守著……心裡也安穩些,故而你自管放心。”
知聆聽他一本正經說著,才點點頭,又問:“你把逸兒送回去,大奶奶可說什麼了?”
段重言道:“我著急出門,並沒跟她照面。”
當晚上,段重言便抱著知聆同榻而眠,他果真守信,並未胡作非為,知聆起初還有些忐忑,這一次算是她感覺最真切地,以前都是跟趙寧哲同眠,換作這樣一個“陌生”的男人,一時真有些不習慣。
模模糊糊睡著,人似乎回到了現代,知聆看見自己躺在雪白的chuáng上,旁邊有一個人坐著,手握著她的手,喃喃地叫:“老婆……”知聆聽著他的聲音,qíng不自禁地答應了聲,向著他走過去,然而才走兩步,卻又像是畏懼或者忌憚什麼,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害怕……
正在猶豫忐忑之時,身子被抓住,像是被搖動著,知聆受驚睜眼,卻正對上段重言探視的眼神。帘子外的燭光淡淡照進來,粉紅帳子的光芒落在他臉上,如夢似幻。
知聆定了定神:“怎麼了?”
段重言細看她,眼神變幻,沉默片刻,才道:“沒什麼,只是……你怎麼又哭了。”
知聆眨了眨眼,才覺得眼睛有些異樣,愕然道:“我、不知道……大概做夢了。”
段重言問:“夢見什麼了?”知聆此刻已經模糊想起自己所“夢”,自不能跟段重言說,正想隨口編個謊言,段重言卻一皺眉,重又將她摟入懷裡,沉聲道:“罷了,別說這些,還是先睡吧。”
知聆被他摟住,心又狂跳了陣兒,段重言察覺,低頭看她:“怎麼心跳的這麼厲害?”
知聆口gān舌燥:“我……我有點口渴。”
段重言盯著她看了會兒,忽地一笑:“笨,口渴了不會說聲?”說著,揚聲叫胭脂,胭脂跑進來,端了溫熱的茶過來,段重言自己端了,伺候知聆喝了口,等胭脂退下,才又摟著她:“以後有什麼想要的,就說出來,知道嗎?”
知聆定神看他,忽然之間說:“我想要的,怕正是你不想給的。”
段重言一愣,眼神莫名就有些冷:“你想要什麼?”
知聆心中那個念頭如狂糙一般瘋長,然而看到他眼底那一抹冷色,那衝口而出的話卻又死死壓下,只說:“我想要的你還不知道麼……想要逸兒好好地,最好,是留在我身邊兒。”
“原來是這個,”段重言寬心,微微又一笑,“這事雖難,卻不是不可能的,你jiāo給我……假以時日,我會讓逸兒回到你身邊。”
知聆只好也做欣慰狀:“好。”
段重言在她臉頰上親了口:“高興嗎?”
知聆生怕又惹出他的興頭來,只好低了頭:“自然是高興了……困了,想睡。”
段重言見她躲閃之態,就猜到她的心思,不由低低一笑:“今晚上就依你。”緩緩地深吸一口氣,按捺心頭涌動,安分睡去。
知聆不敢再動,只是心中想:“如果我跟他說……想得自由身,不為妾,不為奴,想帶著逸兒離開段府,他會是什麼反應?”未問出口的原因是,那個答案,她隱隱知道。
☆、第 29 章
趙寧哲開始焦灼不安。
在段深竹跟曲穩走後,趙寧哲在病chuáng前守著知聆,看著她閉著的雙眸,微微蒼白的臉色,面上冷靜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裡有一種極大的恐慌。
口袋裡那個折起的牛皮紙袋,就好像一塊烙鐵似的緊緊地貼著他:當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就好像整個人也被脫得赤身露體站在大街上,他慶幸,知聆並沒有看到這些,同時憤怒,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流出來。
就算此刻他守在知聆chuáng邊,都提心弔膽,似乎那牛皮紙袋會隨時跳出來,把那些不可告人的東西袒露在全世界面前。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齷齪不堪的。
而趙寧哲的心思也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他希望知聆快點好好醒來,但另一方面,他卻又有些慶幸,知聆現在還未醒來,不然的話,他不知自己該以何種面目面對她,而她,又會是以什麼態度面對自己。
他的手放在膝頭,放開又握緊,另一隻手略微發抖著,握住了知聆的手。
他看到自己的手跟她的手對比,他的手掌比知聆的大一倍,顯得她的手指越發地纖細,是一種近似透明的白,玉雕成似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捏斷。
趙寧哲想要竭力握住,卻又不敢,他低頭,把臉貼在知聆的手上:“對不起,老婆……”
知聆在看護病房裡,有特別護士看護,趙寧哲足足守了兩個小時,仍不見知聆醒來,他吩咐了護士好生看護,又留了電話,若是知聆一醒就即刻通知他,他自己只說有點要事,就出門了。
趙寧哲一路飛車,到了市中心商業大廈前,將車停下往裡去,門口保安認得他,待要招呼見他臉色不對,便沒有上前。
趙寧哲往裡頭走,上了三樓,是一家廣告公司,有人問:“你找誰?”
趙寧哲看他面生,便將人推開,那人急道:“喂!你gān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