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鴛上前一步,似乎想去攙扶逸兒,宋姨娘將她的手一拍,狠狠打了開去,喝道:“你還想扮好人?在他眼裡,你跟我都是一路的,這會兒就別再裝模作樣了!何況這小畜生是屬láng的,大奶奶那麼看顧他,他還一心往那賤~人房裡去,何況是你?你若心軟,將來怕被他如對我這般反咬一口!”
彩鴛左右為難,卻也真阻了阻,沒有去扶逸哥兒,這會兒段逸已經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握著兩個小拳頭,卻一言不發,低頭就要走。
宋姨娘只覺得雖打了他一頓卻沒占上風,正要再行法兒教訓他一頓,卻聽到身後有個聲音說道:“你剛才叫誰賤~人,要把誰的眼珠子挖出來?你有膽量,就在我跟前再說一遍!”
在場眾人聽了這個聲音,都驚了一驚,反應不一,先是段逸大叫了聲:“娘!”拔腿跑了過來,然後是彩鴛,面如土色地退到一旁。
宋姨娘驚了驚,卻兀自鎮定回身,果然見來的是“方純明”,身後跟著胭脂纓兒兩個丫鬟,來勢匆匆。
知聆快步走上前,先接了段逸,她蹲□子細看小孩兒,卻見逸兒臉上紅紅地一個巴掌印,小孩子張手就要抱她,卻被她握住了手,一錯眼的功夫就看到掌心的傷。
知聆倒吸一口冷氣,心仿佛被泡入冰水裡,整個人幾乎都有些發抖。
段逸見她變了臉色,忙說:“娘!我是來見娘的!娘帶我回去……”拉著她的手就要跟著她走。
知聆見狀,怎麼會不知道小孩兒的意思,他是不願意給她惹事。
知聆忍著淚,沖段逸微微一笑,手在他臉上輕輕摸了一把:“乖逸兒,你先去房裡等一會兒,娘準備了好吃的果子給你,你慢慢吃著……娘一會兒就回去了。”
段逸眼睛望著她,猶豫著叫了聲“娘”,有些擔心。
知聆站起身來,冷聲道:“纓兒,你帶他先回去。”
身後纓兒忙忙地上前,牽了段逸的手。段逸本是不願意離開的,但是他卻又最聽知聆的話,當下還是跟著纓兒走了。
兩人去後,宋姨娘才不屑笑道:“我道是誰,好大的口氣,原來是方姨娘,怎麼?不是聽說你吐了血,又暈過去,都以為你不好了嗎?今兒見了才知道是白傳的,可……”
那一聲“可惜”還沒有說完,宋姨娘眼前一花,臉上劇痛,耳畔也隨之響起“啪”地一聲,然後就是嗡嗡的耳鳴。
夾道內一時寂靜,無人做聲,連風也不曾chuī過,似乎天地萬物也都靜止了。
宋姨娘抬手,在火辣辣的臉頰上一撫,不可置信地瞪眼看向知聆:“你、你打我?你這賤……”
她是個潑辣不饒人的xing子,反應過來後,舉手就要打回來,不防知聆更快,一手攥住了宋姨娘的手腕,一手重新打落。
宋姨娘臉上的熱還未消停,又吃一急,頓時之間昏天黑地。
知聆攥緊她的手腕,寒聲:“是,我打你,又如何?”
宋姨娘氣炸了,卻又被知聆的咄咄bī人驚到,一時有些懵:“你、你……”
知聆盯著她的雙眼,道:“我以前是太好脾xing了,才讓人騎在頭上,但任憑你們對我如何都罷了,若是敢對逸兒動手,就如今日這般,我勢必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知聆說罷後鬆手,宋姨娘踉蹌後退,她身後的丫鬟這會兒也才如夢初醒,急忙衝過來扶住。
宋姨娘這會兒才徹底清醒,厲聲叫道:“你!你敢對我動手!”一推丫鬟,仿佛要撲上來。
知聆不動,只冷冷道:“你若是還想要肚子裡的孩子,就乖乖站著別動。你要是想害死他,就趕緊過來跟我廝打,我能打你一次兩次,難道還會怕跟你動手!”
宋姨娘什麼都不能聽,獨“孩子”那一句無法忽略,腳下頓時停住。
彩鴛忙也攔住她,說道:“宋姨娘,這話是真的,你如今不宜大喜大怒,免得動了胎氣。”
宋姨娘一口氣噎在喉頭,又不能動,於是喝令自己丫鬟:“你、你過去打死這個賤~人!”
她的丫鬟一動,知聆身後胭脂趕緊過來擋在知聆身前將人攔下,嘴裡叫:“有話好好說!”
宋姨娘哪裡肯罷休,怒道:“沒用的東西!”忽地看到遠遠地似有人來,心念一轉張口就要哭叫。
知聆卻又冷然道:“別動,也別真的動怒,不然很容易動胎氣。——更別急著嚎哭,現在哭過了,等會兒去太太那邊哭就顯得不真了,豈不是白費力氣?”
宋姨娘剛張開口,又被知聆堵住,目瞪口呆之餘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她雖然狠毒自私,卻不是個愚蠢之人,當下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道:“很好,方純明,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既然如此,你便等著……我絕不放過你!”
知聆冷笑:“請便。”
宋姨娘帶著丫鬟氣怒jiāo加地離開,胭脂看到如今,一聲不響地退後數步。
彩鴛站在一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雖低著頭,卻感覺知聆在看自己,無奈道:“姨娘……怎麼對她說那些?她這一去,勢必要跟太太告狀的……”
知聆見她開了口,這才說道:“是啊,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