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關上,電梯上升,微微有些暈眩,電梯裡的光暗淡,段深竹的臉色也有些暗,他後退一步,身子貼在壁上:見義勇為,捨己為人,從高處跌下,折了手臂……有幾個詞在腦中轉來轉去,像是串起了光影之中被遺忘的一段,模模糊糊,若隱若現,呼之yù出。
段深竹暗懷心事出了電梯後,手機又響,他摸出手機,看到有一條簡訊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曲穩的,他想了想就沒有理會。
順利找到知聆的病房,進門之後,跟趙寧哲照面,吃了一驚,原來才幾日不見,趙總已經見了憔悴,通身那原本迫人的光華也斂了許多。趙寧哲見他來了,並不吃驚,也不做聲,只是走出了病房。
段深竹有些意外他居然不在場,自己上前去,見知聆依舊躺在chuáng上,面容恬淡,如睡著了一般,除了臉色有些蒼白。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抬起手來,手指頭遲疑了會兒,才緩緩地探向她臉頰上,手指下的臉頰是溫熱的,這讓段深竹鬆了口氣。
他的目光往下,掠過她的手臂,一側的衣袖略微挽起,段深竹凝視那燙傷之處,目光停留片刻。
旁邊的護士說道:“方太太剛送來的時候,身上的確沒什麼傷的,就是腿上最近……”
段深竹暗中握了握手,像是要給自己一些力量,將知聆的褲管挽起,見膝蓋上果真是一小團淡淡地烏青,護士低聲又說:“這絕對不是我們照顧不當留下的,別說我們本就細心,就說趙先生每天都守著,我們也不敢粗心怠慢,又怎麼會……”
段深竹不去聽這些,盯著她的腿看了會兒,便又小心地放下褲管,護士本正說話,一來是為了說明並非是他們的責任,二來,卻是有心想找藉口跟段深竹多說幾句話而已,沒想到對方並不應聲,護士看著他動作,只覺得他的手勢跟眼神都極溫柔,卻有點像是先前那位趙總看著病者的時候……
段深竹出門的時候,趙寧哲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見他出來,就抬頭看一眼。段深竹想了想,問:“到底是查不出為什麼嗎?”
趙寧哲淡淡:“國內能請來的都來過了,說什麼的都有,就是說不出解決法子。”
段深竹躊躇:“我認識幾個國外的名醫,要不要請了來也看一看?”
趙寧哲意外地看他一眼:“若是可以,多看一看也是無妨,只不過我覺得,估計看也是白看……”
段深竹從向來意氣風發的趙總臉上看出幾分無可奈何的頹廢神色:“為什麼?”
趙寧哲抬頭,yù言又止。
段深竹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不由冷笑:“趙總,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你要放棄方小姐了?”
趙寧哲吃了一驚,對上段深竹的眼睛,忍不住脫口罵道:“你他媽……”幸好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一句國罵並未罵完整,趙總咬牙:“段總,你總是習慣把人想得這麼醜惡嗎?”
段深竹看到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錯的,稍微放心,聽到最後這句,卻哼了聲:“先前我的確是想像不出來的……”
趙寧哲聰明過人,知道段深竹是在說那艷~照的事,那個對他不利,他便避開那則,只道:“知聆是我的妻子,我現在跟你說明白,我絕對不會放棄她,就算她永遠都這樣,她也永遠都是我的……段總,你就不用費心想什麼其他了。”
“我會想什麼其他?”段深竹有些生氣,卻又忍住,“方小姐是個至善之人,絕不會永遠都這樣,你別咒她。何況,就算你絕不會放棄她,焉知她也會依舊選你?”段深竹覺得:連他這個外人,想到那件事都覺得難以容忍,何況方知聆,難道她真的會不計較?
趙寧哲看著這後輩小子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慚,忽然很後悔許了他來,這會兒氣得自己牙痒痒,恨不得給他幾拳才好。
為了不讓自己失控,趙寧哲只好把所有憤怒跟不滿轉化成冷笑。
段深竹見他沒有還嘴,心裡才略痛快了些,回頭看一眼病房,忍不住喃喃自語道:“說來奇怪,既然沒有什麼內傷,專家也都查探不出來,難道……方小姐真的進了什麼平行空間?所以這邊才一直都醒不過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寧哲在一邊聽得毛骨悚然,眼睛直直地看向段深竹:“你、你說什麼?”
☆、第 37 章
段深竹不過自言自語而已,沒想到趙寧哲忽然發問,他只以為趙總是不悅他的話了,便不予回答,只道:“我只是隨口一說……”
趙寧哲看著他的眼睛,皺眉。就算是同為男人,也不得不承認,段深竹是個出色的人物,不管是人物家世,都無可挑剔,若笑起來,還有兩個吸引人的酒窩,除了偶爾的時候略露出孩子氣來,但那對於女人來說卻更具誘惑力,實在可恥。
趙寧哲看著段深竹長睫忽閃的眼睛,他並非是不知世事的年青人,自然看出段深竹有些躲閃之意,趙寧哲心中想了一想,敏銳地判斷:“知聆對你說過什麼?”
段深竹大為意外:“啊?”
趙寧哲看著他復又露出的那種表qíng,很想打人:“知聆對你提過……什麼奇怪的事?”
段深竹頓了頓:“你怎麼……”
後面的“知道”未曾來得及出口,趙寧哲神qíng一變:“真的說過?”
段深竹不知為何趙寧哲會對此感興趣,但既然說了,索xing就把同知聆的三言兩句皆都jiāo代,對他來說,事無不可對人言,何況他跟知聆從頭到尾清清白白,哪裡像是某人。
趙寧哲聽後,臉上的表qíng讓段深竹疑心,段深竹疑惑地問他:“你不會當真了吧?”這種理論,雖然科學上無解,大概是可行的……但對於一般普通人來說還是很難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