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素愛見她居然不理會自己被打之事,竟又去看段逸,心火越燒,恨不得把這些人都打死。
段逸被知聆抱著,心滿意足,雖然燒得難受,有些發暈,卻不願也不敢昏厥過去,便竭力抱著知聆的脖子:“娘,我沒事,你別離開我了……我很快就好了。”
知聆一聽,淚乍然就落了下來,紅玉也跟著濕了眼圈,秦瑩看看兩母子,又回頭看一眼練素愛,她雖不喜練素愛,卻不願就在這時候跟她徹底反目。
秦瑩就說道:“這……該如何是好?”
練素愛氣極:“家裡一向是你做主,這會兒又問我做什麼?”
秦瑩咳嗽了聲:“這不是你都已經請過大夫了嗎,我如果再……於你的臉上不好看不是?”
練素愛冷道:“我這臉早就不好看了,方才給她打了那巴掌,難道你沒有看見?”
秦瑩斜睨她一眼,便說:“我看是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練素愛吃了這個虧,也不肯再做高貴了,恨道:“你這話說的奇怪……是她打了我,難道還要找我的不是不成?”說著,又冷看知聆,“不過是個妾,奴才似的人,什麼時候奴才打主子,還要追究主子的錯兒了?”
知聆抱緊段逸,聽了這話,就道:“在我的眼裡沒有什麼主子奴才,只有善與惡、好人跟壞人之分!為難一個生了病的孩子,你簡直是喪心病狂!倘若你若要說理,那就說理,逸兒也算是段家的子嗣,你又憑什麼這樣nüè待他?”
段逸模模糊糊中聽到知聆在替自己說話,便又喚了聲:“娘……”把臉貼過來,知聆覺得靠在自己頸間的臉兒極熱,心頭一顫,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秦瑩:“二奶奶,求你快去請個好的大夫……”
練素愛大怒之下有些失控,叫道:“不許!”
秦瑩不敢直接就打練素愛的臉,便猶豫著:“這、這個我也不好說啊,不然的話……我去問問太太?”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說:“不用問我,我已經來了。”
說曹cao,曹cao就到,在場的人回頭,卻見一盞提著的燈籠在前,段夫人板著臉,快步走了過來,把三人掃了一眼:“半夜三更的,在吵嚷什麼,還都是大家閨秀出身呢。”
練素愛見她出面,就垂了頭:“太太若是不來,我怕是活不出了。”
段夫人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練素愛道:“明明已經請了大夫給逸哥兒看病,偏說我不盡心,剛才大罵我一頓,又打了我一個耳光,太太若遲來一步,怕是要撲上來生吃了我。”
段夫人聞言目光掃過秦瑩,最後落在知聆面上:“老太太開恩,讓你來看一眼逸哥兒,你在這兒鬧什麼?竟還動上手了!上回的事因為是一場誤會故而饒了你,這次又怎麼說,現在還驚動了老太太,有的你好看!”
知聆抱著段逸,這會兒也鎮定下來:“太太要把我如何都使得,只是逸兒病的厲害,只求太太給逸兒找個好大夫,只要他的病好,我怎麼都成。”
段夫人看了一眼段逸,皺眉淡淡道:“病還沒好?白天不是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怕又是遇到欺世盜名的庸醫了!”說著,就轉頭看秦瑩道:“還愣著gān什麼?這後院不是你當家?還不趕緊去請個頂用的大夫過來?”
練素愛臉色一變,秦瑩這才應了聲,叫紅玉去傳命。段夫人這才又道:“你這會可放心了吧?碧荷,你來抱著逸兒。”她身邊的碧荷便過來,要把逸兒抱過去。
段逸朦朧中聽見了,自不肯放手:“娘、娘……”
知聆一時也不想放開,段夫人喝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還要不要他好了?”
知聆狠了狠心,略鬆開手,碧荷把段逸抱了過去,知聆又將段逸抱著自己脖子的手鬆開,儘量哄道:“好逸兒,你乖乖地,等病好了娘再來看你。”
段逸病中,格外虛弱,便也格外依賴母親,竟哭著不肯放手。知聆一咬牙,鬆開他滾燙的小手,背過身子去。
碧荷抱著段逸便先回太太房裡去,段夫人看著知聆,吩咐身後幾個婆子:“把她押進柴房裡頭,看著她,別讓人探視,也不許她出來!”
秦瑩吃了一驚,練素愛本來正心懷不忿,聽了這話一驚之下,卻面露喜色。
胭脂在旁邊看著,便撲上來:“太太開恩啊!”
知聆深吸一口氣,看著胭脂,輕輕搖搖頭,又看段夫人,卻見她板著臉,毫無表qíng,只道:“還不快照辦?”幾個婆子上來,押了知聆下去了。
此夜,段重言在入夜時候匆匆進了城門,連家門也來不及進,就直接入了監察院,向左都御史匯報了qíng況,正要出來,卻聽杜御史道:“小段留一下。”
段重言以為長官是有什麼吩咐,卻見杜御史一揮手,其他的同僚無聲退出,屋內連伺候的侍從都無,只剩他兩人,段重言見這勢頭,心中一沉。
杜御史道:“你才剛回來,理當好好休息,本來想這件事明兒再跟你說……但是想想,宜早不宜遲。”
段重言道:“大人要說什麼?”
杜御史道:“聽說你……最近想要為為方家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