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見她冷淡之態,並不惱怒,心中略覺後悔,但後悔歸後悔,他自己卻也知道,若是時光倒轉,他依舊會是如此的,qíngcháo涌涌,幾近瘋狂,又怎能嘎然而停。
趙哲便溫聲安撫:“是朕一時太心急了,純明,你切勿怪朕……以後、會收斂些的。”
知聆聽了,便瞪向他,趙哲故作無辜:“怎麼了?朕說的不對麼,這還是朕第一次對人低頭,你還不滿?”說著,就捏了捏她的下巴,親昵地以拇指摩挲。
知聆推開他的手,卻反被他握住了,趙哲輕輕捏著那柔若無骨的小手,無意識地放在唇邊輕吻:“朕也是因為太喜歡你的緣故,何況,若不是段重言他竟敢對你……朕也不至於如此,下回朕會溫柔些,你就不要惱朕了。”
知聆想要起身,然而身上的力氣還未恢復,剛一動就被他抱回去,百般昵愛。
知聆無奈,便悶悶說道:“皇上,你不要對我太好了。”
趙哲道:“為何,朕便是要對你好。”
知聆看向他,趙哲臉色泛紅,眼神中透出一種略得饜足的神采,知聆垂眸,便說道:“皇上難道不知?我原先不想為妃嬪,就是不想參與後宮爭鬥里去,宮裡頭耳目甚多,如果給人知道皇上寵愛我,別說是后妃,就說太后那裡,太后怎麼會容得……我這樣低微的人,哪裡禁受的住,人家一根指頭也能置我於死地。所以皇上還是收斂些,何況我的身體也不好,恐怕無法讓皇上盡興。”
趙哲靠在她臉頰邊上:“朕以後會小心……”看著她慵懶之態,便後悔方才的孟làng,凝神想了想,“可是朕就喜歡你,你不必擔心,有朕在,誰也不敢為難你。”
知聆閉了雙眸:“不要如此,我更不想讓皇上背負不好的名聲。”
趙哲卻笑道:“什麼不好的罪名?難道你又想起方才朕說的那句?你放寬一百二十個心,其他的名聲,朕也不在乎,橫豎只要國泰民安,朕便已經盡了天子之責,何懼其他,只不過……總要給你想個出路才好。”他開始時候說的輕快,說到最後一句,卻鎖起眉頭。
趙哲看向知聆,瞧著她半閉著眸子的脆弱神色,心中卻微微涌動,他本來以為,暫時收她為宮中女官,好歹也是近水樓台,比望梅止渴能好一點點,誰知道好不容易開了禁,忽然間卻更為不滿,只想要貪圖更多。方才卻又聽知聆擔憂將來被六宮針對,便皺了眉,暗中思量。
卻聽知聆幽幽說道:“我又有什麼出路,罪臣之女的名頭,是要追隨一生的了,本來想安安靜靜當個宮女,盡職盡責報答皇恩就可以了,皇上偏又如此肆意胡鬧,以後我若有什麼意外,自己倒是不怕的,可惜是不能再報答皇上恩典,也不能再見到我哥哥了……”說到最後,更想到逸兒,臉上就見憂傷之色。
趙哲握緊她的手,也坐直身子:“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有朕在,保管你好好的呢。”
知聆見他緊張的神色,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想閉上眼不理會就算了,卻仍撐著,半真半假說道:“皇上的確是心愛我,就不要折騰我,方才,我魂也去了半條。”
趙哲便笑,忍不住捏了她下頜,又在嘴上親了口:“乖乖,你這身子的確不好,要怎麼才能大好起來呢?倒讓朕為難,御醫開的那些藥你吃著如何?”
“還可以。”
趙哲看她承恩過後,慵懶無力楚楚可人之態,十分心喜,想到將來或許可以長久……更覺愜意,然而又著實擔心她的身體,想來想去,就抱住她,於耳畔道:“御醫給的藥好生吃著,宮裡頭的事不用你煩心,你只管養你的身子,等方墨白回京了,朕自有說法,管保給你……和他一個出路,但是你必須要寬心,知道嗎?”
知聆閉著眼睛,“唔”了聲。
趙哲知道她累極,便抱起人來,親替她將衣裳穿了大概,就叫承鶴進來,傳了嬤嬤,稍微收拾一番,扶著她回去。
等人去後,承鶴便小聲地問:“皇上,今日的事記不記?留還是……”
宮內皇帝若是寵幸過任何宮人,必須要由當值的太監記錄下,若是以後有了子嗣,也好根據日期以為憑證,至於“留”的意思,便是留不留子嗣種子,若是皇上不願寵幸的宮人懷孕,便賜湯藥。
趙哲想了會兒,道:“不用記,要留。”
承鶴一聽,心道稀罕,回道:“遵命。”
知聆回到寢殿,先撐著洗了個澡,jīng神實在不夠,便回偏殿睡了一覺,正朦朧之間,卻被人推了兩下,有人道:“恭使快快醒來!”
知聆急忙起身,卻見唐嬤嬤站在chuáng前,道:“恭使快請起身速做準備,太后娘娘那邊有傳。”
知聆眉頭一皺,承鶴跟宜妃之間那段談話知聆自不知道,可是卻知道宜妃是太后娘家的人,太后怎麼會無緣無故召見她,自然有事。
知聆穿戴整齊,便去謁見太后,進了宮內,卻見宜妃,瑾妃連同段昭儀等幾位竟都在座,一見知聆,眾妃嬪反應各異。
知聆上前見禮,太后看著她的模樣,微微冷哼了聲,便說道:“果真生得水靈,皇上可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宜妃不言語,眼中卻見嫌惡之色。瑾妃驚詫,把知聆從頭看到腳,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暗中把自己跟她比較,然而越看越是心驚,總覺得自己竟沒什麼能比得過對方的,於是暗中便帶三分氣惱。
段昭儀看著知聆,心中瞭然,面上卻不動聲色。
太后說完了那句,又道:“你叫什麼?”
知聆道:“回太后,我名喚方純明。”
太后震了震:“怎麼這個名字聽來如此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