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呆呆看著他,卻見他手上握著個毛茸茸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個小動物,被他握著,一動一動地,段逸眼睛一亮:“這是什麼?”伸出手去。
段重言的屬下道:“小公子,不能拿來歷不明之物!”
段逸忙住手,而方墨白哈哈一笑,將那狗尾糙紮成的小狗頭向著段逸晃了晃,段逸盯著那小狗頭,又看方墨白,忍了忍,小手抬起,又放下,顯然是極想要,卻又按捺住了。
方墨白笑意不改,把那小玩物向著段逸一擎,便放在旁邊桌上,轉身自回到那兩個欽差身邊,自坐了一桌。
這一刻,對面那綠衣大漢道:“段某人言而無信,俺也沒耐心再等了,就此別過!”他氣怒一聲後,轉身要走。
段重言的屬下忙去攔住:“請留步!”
這一會兒,段逸看無人留意自己,飛快地抬手,把桌上的小狗握住了,藏進自己的袖子裡。
旁邊不遠處方墨白正在點菜,眼角一瞥瞧見這幕,嘴邊的笑意便更深了。
此刻那綠袍人將攔在身前的人推開:“休要阻攔!”邁步要走之時,卻聽身後有人叫道:“大叔。”
綠袍人腳下一頓,回頭看向段逸,卻見小傢伙已經走到自己身後,眼巴巴地看著他:“大叔,我爹一會就回來了,你再等會兒好嗎,這裡的魚湯很好喝,我請你喝魚湯。”聲音雖稚嫩,口齒卻伶俐。
綠袍人濃眉一挑,皺眉看向段逸雙眸,段重言的屬下生怕不妙,急忙前來攔住:“小公子,莫要多話。”
段逸卻絲毫不驚,只看著綠袍人,卻見綠袍人瞪了他片刻,仰頭哈哈長笑了聲,道:“小公子,你倒是有些意思!”
他說完之後,便俯身又瞪段逸:“你說要請俺喝魚湯?那若是不好喝,又怎麼說?”
段逸不慌不忙:“不好喝的話可以找我爹。”
綠袍人怔住,然後大笑起來:“妙妙妙!”走到桌子邊上,把椅子一拉坐了下來:“小公子,你比你爹有意思多了,那好,俺就領你的qíng了。”
方墨白暗笑,看了段逸一眼,心道:“真有這小傢伙的……”
段重言的兩名下屬十分意外,同時大大地鬆了口氣,沒想到段逸三言兩語,竟讓這要緊的人留了下來,不由也對段逸“刮目相看”,綠袍人正坐下,底下忽然又起了一陣騷亂,有人道:“官爺?這是gān什麼?”
綠袍人一聽,便皺起眉來,一雙眼睛往樓梯口瞥去,眼神有些銳利。
說話間,便有幾個公差打扮的人衝上樓來,見了綠袍人,便叫道:“擒拿反賊魯豹!閒人退避!”
綠袍人聞言,便霍然站起來,回頭怒視幾個官差:“魯豹在此,卻不是什麼反賊!休要誣賴你爺爺我,誰敢動爺爺一動?只管上來!”他提起拳頭,足比尋常人半個臉還大,幾個官差面面相覷,卻有些遲疑不敢上前。
方墨白冷眼旁觀,目光卻看向坐在旁邊的段逸,心想若是動起手來,這小娃娃必然也要被裹在其中,他心念轉動瞬間,就聽到旁邊的欽差低聲說道:“公子,這些人是東平府的差人,我們不必要多生枝節。”
方墨白自然知道他們是說給自己聽的,便哈哈一笑,抬手自顧自地吃酒。
幾個差人猶豫片刻,終於衝上前來,綠袍漢子抬手,當胸揪住一人,往後扔了出去,那人順著樓梯骨碌碌地跌下去,發出一連串慘呼。
其他差人抽出腰間朴刀,大叫數聲便撲上來,有幾個居然衝著段重言那兩個手下跟段逸過來,那兩人不願就曝露身份,便道:“快些停手!”
此刻樓下又衝上幾個官差,綠袍人那邊早打的如火如荼,哪裡有人聽他們的,有幾個竟把段重言的手下圍住了,公差們如láng似虎,不由分說地,竟然步步狠招,那兩人又要護著段逸,一時險象環生。
這層樓上的客人都紛紛叫喊著,抱頭鼠竄躲了,方墨白跟那兩個欽差在角落裡不慌不忙地吃酒,激鬥之中,一個公差擎刀劈落下來,護著段逸那侍衛慌忙閃避,懷中的段逸卻躲不開去,小孩抬頭,就看到雪亮的刀光從頭砍下來。
綠袍人在旁邊見著,大怒道:“畜生住手!”
然而再來搶救已經晚了,關鍵時刻,有人挺身而起,手中握著個凳子,正好橫在那刀鋒之下擋住了,順勢往上一挑,那公差只覺得握不住刀,手一松,連人帶刀飛向旁邊。
那人腳下往前,抬手向著段逸身上一抱,就將他搶了過去。
出手的人自然正是方墨白,方墨白抱著段逸,低頭看他:“沒事吧?”
段逸看著他:“沒事。”
方墨白見他並沒不驚慌,便笑笑:“好孩子,膽子可真大,你叫什麼?”
這會兒有幾個公差見方墨白動手,便認他是跟綠袍人一夥的,當下便衝過來,方墨白身後那兩個欽差見他動手之時也已經站起身來,見qíng形一發不可收拾便想要曝露身份令他們住手,誰知道就在這時,段重言那兩個隨從見這些公差不由分說下了狠手,差點都傷了段逸,便先一步喝道:“都住手!我們是監察院段大人的人!”
方墨白正凝視段逸,忽然之間聽了這話,身子一震,回頭便看那兩人,驚疑jiāo加,心中想:“段大人?哪個段大人,監察院有幾個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