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聆被他打敗,磨著牙說:“那方墨白是死是活?”
段深竹眨了眨眼:“知聆姐,那麼你身體原本的主人怎麼樣?”
知聆自然是不太清楚的,轉念一想,段深竹以這句反問回答了自己的問話,大概,方家兄妹的遭遇都差不多吧,但是以自己的經驗來說,方純明或許並非真的“已死”,那麼同道理也可推論到方墨白……
是了,方純明身子虛弱,知聆才會穿越,那麼方墨白此刻qíng形危殆,如果再加上什麼“科學試驗紕漏”之類,讓段深竹趁虛而入倒也是可能的。
想到這一點,知聆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她看向段深竹,道:“段總,你曾跟我說你出車禍那時候,曾也有過跟這相似的經歷?覺得自己看到了純明想自盡……”
段深竹道:“是啊。對了,方才我要醒來的時候,還以為又回到了那一幕呢。”
知聆心頭一寒,qiáng行按捺那瘋狂的思緒,咽了口唾沫,才又道:“段總,我哥哥先前被流放到別的地方,現在才回來,我需要他幫我給方家翻案,讓方家東山再起,你忽然出現,於事無補,所幸根據我之前的經驗,你大概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回去現代,段總,這裡的事我自會處理,你不用再管了。知道嗎?”
除了這其中所說的,另還有一個原因讓知聆覺得段深竹cha手無益,在這裡,方純明身上受的傷,現代的自己也會受傷,方純明死,現代的自己自然也會死,那麼,段深竹呢?
段深竹默不作聲,知聆以為他明白了,便道:“我得叫大夫來看看哥哥的傷勢。”
段深竹見她起身,忽然拉住她的手:“我只是……”
知聆回頭看他,段深竹道:“我只是想跟你說,看著你躺在chuáng上的時候,我心裡很難受,眼睜睜看你受傷我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很可怕,所以我寧肯……”
“段總!別自以為是,”知聆看著他那雙眼睛,一瞬就像是仍看著現代的段深竹的模樣,她讓自己狠下心來,冷冷地說,“更別衝動行事,你當‘穿越空間’很好玩嗎?這裡不是現代,稍微應付不當,就真的會死!我好不容易才熟悉了這裡的規則……何況我跟你的淵源並不怎麼深刻,你大可不必。段總,你回去吧,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不要異想天開,對別人無益,對自己更無益,你要知道你是段氏唯一的繼承人,這樣輕易拿自己冒險,段老爺子會答應嗎?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對你的家族又怎麼jiāo代?做人不能總是憑著自己的意願隨心所yù的,而且我真的不需要別人的cha手,只要方墨白好起來,我相信一切都會走上正軌,只要方家平冤,逸兒有個好的出路,純明心愿了了之後,我就會回現代……”
“我……我真的只想要幫忙。”段深竹神色有幾分黯然。
知聆沉默片刻:“段總,你的qíng我心領了。”
知聆看了段深竹一眼,決然起身,走到門外,段重言正等在那裡,見她出來,便小心翼翼地問:“方兄……醒了嗎?我好像聽到他的聲音。”
知聆看看他的臉色,看著他略帶惶惑的樣子,再想想裡頭那個,忍不住有種恍惚的感覺:“方才醒了,現在……也不知道如何,能不能請大夫進去看看?”
段重言道:“方才宮裡來了幾個太醫……聽說是皇上派的。”
知聆無心計較這些,就點頭:“只要能讓哥哥康復,什麼都好了。”
段重言看她神色淡然,他心中自不好過,便忙叫了太醫入內,他自己也跟著進去,知聆見他要往裡頭去,就想到段深竹方才說的話“如果段重言在,他就醒不過來”的話,起初知聆不怎地明白,這會兒想想,段深竹跟段重言自然是大有關係的兩個人,如果說他們是兩個一樣的“靈魂”,具備相同的“能量”的話,在同一空間裡“彼此相衝”倒也是可以解釋的。
知聆不知,自己根據自身經驗摸索得出的這番“解釋說法”,卻跟現代蘭斯洛特他們得出的科研理論有異曲同工之處。
知聆本yù叫住段重言,但她也想段深竹回去,不要在這裡糾纏冒險,於是便未曾出聲。
果真,片刻段重言出來,道:“方兄又昏迷過去了,不過能醒來,便是好事,一個太醫說方兄的傷幸好沒有傷到五臟六腑……可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知聆聽到這裡,才忽然又想到一人,便問:“聽聞你們是一路的?那逸兒呢?”
段重言道:“逸兒好端端地,先前我派人帶了他先避開了。”
知聆好久不曾見到那小傢伙,實在頗為想念,但是如今事qíng複雜,跟他見了恐怕更難捨難分,只會添亂,便默默道:“你要好好照料他,別像是哥哥這樣。”
段重言身子一震:“純明,你放心。”
知聆抬眸看他一眼,想說她不是純明,他為何還如此喚,卻又並沒問。
因方墨白一直昏迷著,知聆不願離開,特意派了宮人回宮向趙哲請旨,這一日她便不回宮去了,很快宮內有人來,宣段重言進宮,段重言沒辦法,拾掇拾掇入宮去了。
於是一整天知聆幾乎都守著方墨白,見他並沒有再醒的跡象,就知道段深竹回去了,知聆想想先前跟段深竹的談話,有種如夢之感。
方墨白並沒醒來,段逸卻察覺不妥,因段重言不放心,就沒把他送回段府去,只留在別院派人看管,段逸起初還安分,後來見外面人來人往,他又擔心方墨白,便坐不住了,下午便偷偷跑出來,一路躲著人,去找自己舅舅,誰知道好不容易摸進屋裡,卻意外地發現知聆也在。
段逸大驚之餘,擦擦眼睛,看清楚眼前是真人並非做夢,便大叫了聲“娘”,撒腿跑上前。
誰知道小傢伙驚慌之餘,忘了腳下有個門檻,頓時被絆倒在地,知聆正坐在方墨白chuáng前出神,聽了聲音後心神俱驚,再一回頭,見段逸在地上狠狠摔倒,臉朝下,也不知如何,她嚇得跳起來:“逸兒!”便撲過去。
幾乎跪在地上,把段逸抱起來,嚇得魂也飛了,趕緊看他如何,段逸的額頭有些擦傷,方才摔倒的時候,他以雙手撐地,才不曾把頭摔壞,但饒是如此,也驚的不輕,居然無法出聲,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卻並不哭,只又叫道:“娘,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