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白苦笑,便看知聆,卻見她正拼命安撫段逸,此刻段逸忍了哭聲,把他娘細細地看了一遍,見臉上身上都沒有傷,才放心,然而雖放心了,卻還有後怕,因此只是扯著嗓子又哭,哭得知聆十分心酸。
段重言在旁站了會兒,定了定神,便去看刺客中還有沒有活口,只可惜魯豹的兄弟們下手太狠,竟沒有一個活著的刺客。
魯豹看著哭得臉通紅的段逸,便粗聲大氣說:“逸哥兒,你怎麼也這麼膽小了,這是你娘?你娘沒有事,你哭什麼?要是男子漢,就好好地學一身好武功,長大後可以保護你娘,別這樣哭,像個娘們似的。”
段逸聽了這句,卻很管用,當即停了哭聲,只是哭得太厲害,乍然停下,卻開始打嗝,含著淚臉紅紅的樣子,十分惹人心疼。
方墨白摸摸段逸的頭:“逸兒,你娘沒事,你別哭了啊,你看你娘也跟著傷心。”
段逸吸了吸鼻子,才看向知聆:“娘,你真的沒事嗎?”
知聆點頭,又擦去眼中的淚。段逸又道:“娘,以後別這樣了……”說到這裡,忍不住又要哭,撇了撇嘴,卻竭力忍了,只帶著哭腔說,“娘,逸兒好怕。”張手把她抱住,眼淚在眼睛裡打轉,顫聲說,“逸兒怕娘不在逸兒身邊了。”
魯豹是個灑脫的大男人,可見狀,卻仍忍不住有點心酸。
方墨白咳嗽了聲,對知聆說道:“純明,你看著逸兒。”他便拉著魯豹走到一邊,問道:“魯大哥,你怎地上京來了?”
魯豹說道:“自方兄弟跟段大人回京之後,咱們兄弟便日夜念想,又聽聞段大人在京被人劫了,又被降職,兄弟們坐不住,就想過來看看……怎麼,那便是你的妹子?那這些要殺她的人是誰?”
方墨白道:“正是我妹子純明,這些人是什麼來路,我也不知。”他兩人轉頭,見段重言正在勘查,方墨白道:“希望重言能夠看得出。”
魯豹道:“不管是誰,也忒下作了,竟對一個女人動手,不過你妹子倒也厲害……竟能殺了兩個刺客。”他是行伍出身,臨陣對敵的經驗十分豐富,方才到了知聆身邊,一掃之下就看得極為明白,知道知聆身旁那兩個喉頭被刺中倒地身亡的人都是被知聆所殺。
方墨白聞言,便看向知聆,見她正抱著段逸,一臉溫柔地勸解,震驚之餘,心中一嘆。
剩下的三個禁軍,全受了傷,只有的傷輕一些,被知聆護著那個,掙扎著跟段重言說了來龍去脈,但追查的線索自也有限。
段重言走了一圈,命跟隨之人將禁軍們抬走療傷,便才回來,先走到知聆身邊,又將她看了一會兒,覺得真正無礙,才又到方墨白身邊,先跟魯豹一點頭,才低聲說道:“這些人身上沒帶什麼特徵標記,恐怕是有備而來。”
方墨白道:“在京內有這樣聲勢浩大的刺殺行動,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出來的。”
段重言猶豫了會兒,說道:“有件事,我說了的話,你先別急。”
方墨白皺眉:“什麼事?到現在你還吞吞吐吐。”
段重言道:“據說,這些刺客是以逸兒為誘餌,還說,是帶了逸兒去段府了。”
方墨白臉色一變,望著段重言道:“總不會……是你們府里的人弄出來的事吧?”此時口吻已經有些不好。
段重言不言語,臉色也不怎地好看,魯豹在旁邊看了個稀罕,見兩人對峙起來,便忙說:“這是怎麼說?方大哥你妹子不是……怎麼段府……”
正在一觸即發,知聆握著段逸的手過來,道:“哥哥,我該回宮去了,不然皇上得著急了。”
魯豹一聽,又不解:“回宮?”
知聆才看向他,衝著魯豹微微一笑,道:“魯大哥,多謝你救命之恩!”
魯豹見她落落大方,笑容如花,便忙抱拳回禮:“妹子客氣,客氣!原來不知道你是方大哥跟段大人的親人,這可真是巧了,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說完之後,又覺得說的好像有點不對,便摸頭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知聆見他面容威猛,然而動作卻十分拙樸,表qíng略帶幾分可愛,心中便有些欣賞,然而畢竟是個陌生男子,不好多說。
知聆便看方墨白:“哥哥,魯大哥是你的朋友,既然來京,你便要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今日之事……不必著急,自有水落石出一日,照我看,恐怕跟那些追殺你的人是一夥的。”
段重言在旁一聽,心中暗暗感激。——那些追殺方墨白之人自然並非出自段府,知聆這麼說,是在替他開脫。
方墨白又哪裡會不明白,便一點頭:“我知道了。只是你這就回宮?”
知聆低頭看看段逸,小孩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竟不肯放手:“娘,你別走,別走,求你別走。”本來段逸並不怎麼纏著她,就算心裡多想,也只忍著,可經了這場驚魂遭遇,竟嚇怕了。
知聆有些為難:“逸兒……”正yù安慰,卻見胡同口又來了一批人,當前騎馬的,竟是宮內人的打扮,那領頭一個,內監打扮,臉容yīn柔,於馬上看過來,當看到現場qíng形,才變了臉色。
且說先前在宮內,承鶴進了御書房,見趙哲停了筆,正對著一盞茶出神,他便悄悄走近:“皇上。”
趙哲才抬眸:“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