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明想到昨晚離去之時她冷淡的眸光,指尖微頓。
太監一句話也不敢說,簾風吹散殿內沉香,傅今明淡淡看著收回手,在宮人知意過來收起奏摺時,忽然道:“以後太后的事情,每日都報給我。”
太監心中一驚,有些拿不準陛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低頭應了聲。
顧妤不知道殿內發生的事,在騎了幾圈馬後就勒住馬繩,停了下來。
白馬從空地出來,她生的冰冷,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下,面色也依舊恍如冰雪,不見一點疲色。但晴光微照,卻仍舊奪目。
馬上美人肌膚通透,比謝梟見過最好的白玉都要溫潤,這樣極致冷淡下,竟然莫名生出了森然艷氣,像是凜冽寒刃,叫人不可忽視。
謝梟目光不自覺追隨著她,在看見顧妤停下來後主動上前牽馬,低聲誇讚道:“太后騎術果然不俗。”
這樣的話任何人說出都是討好,但謝梟卻不一樣。以他的身份,並沒有必要討好顧妤。他曾是大晉第一名將,在戰場出生入死數年,除非真的認可一個人,否則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有人不喜歡被人夸,日常被系統彩虹屁的顧妤當然也一樣。
她聽見這話後看了謝梟一眼,覺得他也沒有昨天那麼討厭了。不過畢竟是男主,再怎麼樣,他們最後也都是要成為敵人的。
顧妤想到這兒收回心神,又覺得自己不能被糖衣炮彈轟炸的喪失警惕心。
白馬已經停下來了,她翻身下馬後將鞭子遞給身後訓馬人。才轉眸淡淡對謝梟道:“本宮久居深宮,自是比不上漠北王的。想來漠北神駒眾多,漠北王騎術應該更勝一籌才是。”
她說話時總是毫不留情,對剛才的誇讚也不以為意。
可以顧妤的地位,這樣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對。光是太后的身份就已經是讓人不敢多言,更何況,還有那極盛的容貌。
謝梟自己就生的風流俊美,自然知道顧妤這般性子是怎麼來。他這時才覺得,當今太后只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女,縱使手握重權,但也依舊是個孩子。
至少對於他這種歷經先帝,活了幾十年的人來說,確實是個孩子。
穿著朱紅袍子的男人眼中盛著笑意,聽見這話只是搖了搖頭:“漠北並未像殿下想的那樣好。”
漠北只有數不盡的寒天與冷月,還有那些血液里翻滾著狼性的軍人,謝梟自己就是。這些年無論京城多繁華,他總是更喜歡在戰場上的感覺。所以平日裡變便也多找些樂子。
之前尚且覺得那位偷龍轉鳳的周大人有些意思,可現在卻又有些無味。
滿腹算計的人有趣是有趣,但卻並不可愛。當那些費盡心思所展現出的趣味被探索完了,便也只剩下一副與別人並無不同的軀殼。
這樣的軀殼,謝梟曾見了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