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霞便說道:“然後怎地了?”寶玉說道:“看看那新建成的省親別墅,倒是不錯,只不過父親卻意不在此,每到一個地方,便會藉故考我一番,我少不得要打起jīng神來應付,真是累壞了。”
此刻麝月也湊過來,說道:“那二爺可答的好麼?”
此刻晴雯便捧了茶來,寶玉喝了口茶,面色稍微緩和,微微一笑,說道:“幸好我還算都答上了,看父親的樣子,不算太滿意,可也未曾差到哪裡去。”
花惜等便忙著替寶玉高興,花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說道:“雖然是好事,可二爺這樣子,卻是哪裡遭了搶了不曾?”寶玉怔了怔,低頭看看自己,便說道:“襲人姐姐,咳……”
花惜望著他的樣子,說道:“我記得原先離開,這腰間還配著玉的,怎地不見了?”寶玉又咳嗽一聲,說道:“因我得了誇獎,那些跟著我的人也高興,就一擁而上,將我的東西搶了去了。”
寶玉一臉無奈之色,花惜卻皺了皺眉,旁邊晴雯見了,便說道:“這些人也太過分了,要賞賜的話,哪裡要不得的?做什麼慣得如土匪一樣了?竟搶主子的東西,這還了得麼?”綺霞也跟著說道:“這話說的對,二爺的東西也是他們能拿去的?二爺怎麼就這樣算了?”
寶玉本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按照他的個xing,那些個東西他也不放在心上,因此是個息事寧人的意思,便說道:“罷了罷了,只這一次……”
晴雯便惱的杏眼圓睜。綺霞說道:“二爺xing子好,那些白眼láng更放肆了,這到哪裡是個頭,二爺的東西倘若左丟右丟,最後老太太問起來,去了哪裡,我們怎麼說?”
寶玉說道:“也不算什麼好東西,大不了以後我少用就是了,他們也再拿不去什麼。”一邊說著,一邊就看花惜,卻見她也皺著眉,寶玉暗暗納罕,就問道:“襲人姐姐想什麼?”
花惜說道:“我笑他們,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我們二爺這邊尚自篤定,她們卻都急得什麼似的,仿佛丟得是自己的東西一般,——只不過,二爺也該知道,我們都是為了二爺好,如今幸虧被拿去的都是些小物件,倘若是什麼貴重的,亦或者是不能給人拿去的,那該如何是好?倘若日後丟的東西多了,真箇出了事,我們這些跟著的人也要受責備,是以二爺以後留神著些,倘若那些人再沒上沒下的,二爺就好生說說他們,別總是慣得無法無天的。”
寶玉聽襲人說道:“以後我會訓著他們點兒,襲人姐姐放心就是了。”又說道:“我早也是有準備的,譬如今日,便早早地把林妹妹給做的香袋給藏起來了,才沒給他們拿走。”說這話時候,略帶得意。
綺霞在邊上聽了,便說道:“果然是襲人姐姐說一句話,比我們說百句都qiáng。”又笑道:“二爺竟這樣細心,知道把林姑娘送的藏起來,不然,給那些人搶去,林姑娘定會不高興的。”
寶玉得意說道:“那是自然的,倘若連林妹妹的東西都給人拿去,我也就不活了……倒不是怕她不高興。”
寶玉說著,便又想去看看林黛玉,說著就起身,出外去了。花惜便偷拿了寶玉一本書,躲在房內看,正在打發時間,忽地聽外面說道:“不好了……”花惜起初不在意,片刻,卻聽有人竊竊說道:“金釧兒姐姐出事了。”
花惜一怔,急忙將書扔了,一骨碌便爬起來,急著出門之時,正好門帘子被搭起,卻是晴雯快步走了進來,兩人差點兒撞到一塊去。
花惜見晴雯匆忙,便急忙問道:“我方才聽外面叫金釧兒出事了,是怎地了?”晴雯說道:“我也正想來跟你說呢,方才外面一個丫頭進來,說是因環二爺調戲金釧兒姐姐,被夫人當場撞到,夫人惱了,便要罰金釧兒出去呢!”
花惜一聽,急得說道:“現在怎樣?”晴雯說道:“似乎把玉釧兒跟她娘都叫進去了,正要打算叫她娘把金釧兒領出去呢。”
花惜想了想,便出了門,晴雯說道:“你去哪裡?”花惜頓了頓腳,說道:“我要去找金釧兒……”晴雯說道:“你這時侯去做什麼?”花惜說道:“我不放心……這心裡總覺得惶惶的,去見一見她才好。”晴雯說道:“那我便陪你去……”
花惜看了晴雯一眼,見她正望著自己,目光之中略帶關切,花惜說道:“別,你別去,我自己去就行了。”原來花惜心知晴雯心直口快,倘若有什麼不對,當場嚷出來,卻是不好的。因此她要自己悄悄地去便是了。
晴雯雖然不解,但花惜不讓她去,她雖然不滿,到底無法。花惜便出了門,一徑向著前邊王夫人那裡去。
花惜到了王夫人處,只悄悄避了人,望金釧兒房裡去,到了門外,幾個丫鬟在那竊竊私語,見了她來了,便都停了聲。花惜便問道:“金釧兒呢?”一個說道:“襲人姐姐,金釧兒姐姐方才回來,此刻剛出去了。”花惜心頭一跳,說道:“去哪裡了?”
另一個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先前被夫人訓了一頓,回來後樣子就不大好,出來的時候也木木的,好似哭著,我們也不敢問也不敢攔著,她望後面去了。”花惜說道:“你且說清楚,望哪邊兒去了?”
那丫鬟想了想,就指了路。花惜腳步不停,沿著廊下便走。後面兩個丫鬟便低聲說道:“現在又來問什麼,莫非是看熱鬧的?”另一個說道:“誰知道……只不過,聽聞金釧兒被夫人打了一巴掌,罵了一頓,真是多年的臉面都沒了……夫人又叫她娘領出去……以後還不知怎樣呢,恐怕這時侯也沒臉見我們,只躲開去了,……她又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