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便笑道:“姐姐這說法倒是有趣,只不過,她們家裡本姓夏,富貴異常,田產之類的自不用多說,單有幾十頃地種著桂花,凡這長安那城裡城外桂花局,俱是他家的,連宮裡一應陳設盆景,亦是他家供奉。因此才有這個混號。……我聽著倒也有趣雅致,姐姐覺得如何?”
花惜說道:“唔,這可真是了不得了……只不過,這些倒也罷了,你們薛家也是不差分毫的,最要緊的是,——那夏家小姐的xing子如何?”
香菱聽問,便想了想,就說道:“這個咱們沒見到,又哪裡知道的呢,不過人家是大家裡教出來的女兒,必然是極好的人品xing格,我們爺可是有福了,我也高興著呢。”
花惜見她一派的天真爛漫,全不知道大禍臨頭,就呆呆地想:“有福?——怕到時候你哭也哭不出來的。”
香菱見說了幾次,花惜都是怏怏的,便停了笑,遲疑問道:“姐姐可是有什麼心事?怎麼不見高興?”花惜正在憂悶無解,見香菱問,她心頭一動,就緩緩地說道:“妹子,只因我近來聽了一事,驚了驚……”香菱忙問:“是何事?”花惜不言,卻伸手,豎起兩根指頭,一邊往外努了努嘴,才說道:“你可聽說了‘她’最近出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我今天的目標是,最少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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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香菱
花惜是知道香菱來歷的。香菱原本叫做英蓮,乃是姑蘇甄家的小姐,因小時候被拐子抱走,一直吃苦挨罵長大,後來便被薛蟠qiáng搶了進府,好好地花枝一般嬌嫩的女兒,配了那個呆霸王。
按香菱的出身,本是當個正室都不為過,如今卻平白成了個侍妾……這還罷了,香菱自個兒xing子溫順,每日裡高高興興的,也都好。然而自薛蟠娶了那桂花夏家的姑娘,可算是身入地獄,死到臨頭了。
香菱便被那桂花夏家的夏金桂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種種待遇……不能言說。因此花惜今日見她在這裡說起夏家小姐的好,仍舊是一派天真爛漫之態,不由於心不忍。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倘若香菱不存著來找花惜道謝之心,花惜無緣無故也找不到香菱身邊兒去,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這便是“天各有命”了。
且說香菱見花惜伸出兩根手指頭,一怔之下,便問道:“姐姐,難道你說的是那……‘二……’”一聲“二奶奶”沒說出口,花惜說道:“噓,知道就可,不用說出來。”香菱怔怔地,說道:“姐姐怎麼說起這個來了呢?”花惜說道:“怕是你最近不出來逛,因此不知道的。”香菱慢慢搖頭,說道:“我卻是真不知道,不知發生何事了?”
花惜不言,起身到了門口,搭開帘子向外看了看,見外面無人,她才回來,坐定了後便說道:“那你可曾聽說,她最近給二爺弄了個人進來?”
香菱說道:“自然是知道的……老太太不是也誇過,那人物是極好的麼?”花惜冷笑,便說道:“那我問你,以她的人品個xing,是個賢惠的要給璉二爺納妾的人麼?”
香菱便遲疑,說道:“這……雖然說有些不像,但到底是把人弄了進來的,可見她真是個賢惠的,又說什麼?”
花惜說道:“你們只有眼看她把人弄進來了……卻沒眼瞧見那人進來後怎樣了麼?”香菱雖然天真爛漫,到底是個心思聰明的,見花惜口風不對,又聯想素日裡王熙鳳為人,不由地驚了起來,說道:“姐姐這話是何意思,難道說……”
花惜說道:“因你平日裡不過來這邊,因此倒不清楚,我索xing同你說了……那位是好端端地進來了,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騰著呢。”
香菱問道:“這竟是怎麼回事,莫不是說二奶奶對那新姨娘不好?既然不好,做什麼又要叫她進來?叫她進來了,豈不是自己找氣受麼?”
花惜說道:“你我都是笨人,故而想不到,這便是二奶奶的手段高明之處……將心比心,倘若是你的xing子,知道你們家爺外頭有人了,必然是要親親熱熱迎進來的,對麼?”香菱便點頭,說道:“那是自然的了……也沒法子。”花惜說道:“你若是這般做了,外頭自然覺得你賢良淑德……是個大體之人。二奶奶把人弄進來,便是想要在外頭賺這個名聲。因她素日裡的名聲不好,都知道她是個‘母老虎’,如此一番行來,大伙兒卻都覺得素日裡錯怪了她。”
香菱說道:“可不是……我聽說了之後,還讚嘆了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