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淚人一般,握著張太醫的手便跪了下去,說道:“請太醫救命。”張太醫慌得急忙將他扶起,說道:“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二爺也可再多請兩個名醫來看看……”賈璉哭的撐不住,外頭平兒得了信,便來扶著,鳳姐兒聽聞打了胡大夫出去,便也過來看端倪,正巧聽伺候二姐的善姐把賈璉打人一段說了。鳳姐兒便說道:“活該打死了他!叫我看,就不該送官,打死了才好,好不容易有了喜脈,竟然差點兒被他給害了!”又對著二姐哭,只說,“我這苦命的妹妹……幸虧你福大,卻也是我的福分了!”聲淚俱下又演了一番。
後,賈璉的三房秋桐聽聞二姐有喜,不由地又鬧了一場,賈璉因正心煩,便不耐煩同她糾纏,反把她給斥了一頓。秋桐被罵,卻仍不依不饒的,同賈璉大吵了一頓,賈璉很是頭疼,由是更為憐惜二姐溫柔……暗暗悔恨先前不曾上心,竟把病拖壞了。
自此,賈璉也上了心,便叫王熙鳳另換了兩個丫鬟過去,總算是伺候的周到了些,此後,二姐將養了幾日,漸漸地把身子養的好些,然而到底是因先前太虧空了身子,又受了氣,那腹中的孩兒,養到了六七月的光景,便有些保不住,賈璉急急地又把張太醫請來,張太醫用盡平生之力,終究無力回天。
二姐終究去了,但僥天之幸,她腹中的孩兒卻產了下來,雖然只七個月不足,那小嬰兒卻還是有一口氣在,竟然還是個男嬰,哇哇而哭。
賈璉見了,又驚又喜,又是傷心二姐逝世,一時哭個不休,幾乎暈倒過去。
穩婆將小嬰兒清洗了一番,王熙鳳聽了孩子聲響,同平兒兩個驚疑不定進來,見二姐去了,心頭一空,又見了孩子……那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兒,酸甜苦辣咸……一時畢集,平兒忙不迭的過去看孩子,又哭二姐,王熙鳳不覺也流了淚出來,哭了幾聲,不知真假。
倒是那秋桐,過來看了一眼,本是要嚎哭的,一看嬰兒,便咬了咬牙,也不哭了,摔了帘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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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家事
且不說賈璉那房裡事故兒連連,花惜自同賈璉碰了面後,因明白他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好像被人瞧見底牌一般,因此略覺不安。但她雖知道賈璉雖然急色,卻也不算是個大壞之人,花惜正也是因此,故而才提點賈璉求醫要求好的……只因她知道,二姐病重之際,賈璉病急亂投醫,誤請了庸醫進來,把個成型的男胎給打落了,後便導致二姐身死。賈璉由此也恨上鳳姐……
所謂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好壞也不過是賈璉的一念之間,倘若賈璉此次同花惜相見,不是因心繫家里事qíng鬱鬱寡歡,而仍然是先前那副急色不已的模樣的話,花惜自然是唯恐躲避不及,哪裡還會囉里囉唆同他說這麼些話?
花惜便想著,要儘快地出府才好。只不過此刻府內沒了寶釵是一,迎chūn也出嫁,再加上這屋裡晴雯綺霞碧痕等都走了,分外悽惶,最近寶玉已經碎碎念不休……她這功夫說走,卻不是好時機。
因此花惜只好忐忑忍了,安穩過了幾日,出嫁了的迎chūn回來,便訴說了在夫家的遭遇。原來這孫紹祖卻不是個好東西,乃是個有名的衣冠禽shòu,外表堂堂,里藏凶bào,且又格外的吝嗇兇狠,好色無厭,迎chūn帶去的幾個丫鬟,也被他一一染指……種種惡行,難以訴說。
寶玉在王夫人處聽了信,便悶悶地回來,同花惜憤憤然地說道:“二姐姐嫁的那人真是禽shòu不如,二姐姐方才回來,竟哭的跟淚人似的,說那孫紹祖是個沒廉恥之人,對她非打即罵,又說什麼昔日之事……說我們家欠他們孫家銀子,如今因沒錢了,才把她抵帳,說了多少的混帳話……我是沒有親聽!若是親聽了,定然是忍不住的,且那廝何其鄙賤,這才成親幾日,就對二姐姐的陪嫁丫鬟下手了,這些種種,簡直令人髮指,襲人姐姐你說,大老爺這是給二姐姐挑了個什麼樣的夫家?”
花惜心想:“那孫紹祖本就是個極惡劣的,不然怎麼會被叫做‘中山láng’呢?這也是迎chūn的命,別人又奈何?起先她要嫁的時候,賈政也勸過幾回,怎奈賈赦全然不聽,如今又怪的誰人?誰叫她有那樣無見識的爹,她自己又是那樣一個軟弱xing子呢。”
寶玉兀自氣憤難當,便同花惜商量說道:“我有心去跟太太說,不如就叫二姐姐留下來罷了,索xing不回他們孫家,也樂得清靜,孫家若是不從,就只叫他們來請人就是了,到時候卻沒那麼容易就放二姐姐回家,我必定要當面質問一番那孫紹祖,到底我們賈家又欠他們什麼了,他竟然那樣渾說!當初也不過是我們家的一個奴才罷了,如今出息了,就給臉不要臉的!囂張的何等過分,這是何道理?也就只是大老爺鬼迷了心竅錯看了他……父親先前不也說過,那不是個良配,如今看來,父親果然是說的很對!”
花惜見寶玉憤憤的,就說道:“二爺息怒,留神別被氣壞了,二爺縱然這麼說,但倘若真箇兒說給太太聽,太太卻是未必肯聽的……何況,這是居家過日子的事qíng,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太太又有什麼法子?反說你胡鬧是真的。”
寶玉說道:“那便是沒有其他法子了麼?隻眼睜睜看著二姐姐在孫家吃苦?”花惜說道:“先前不是說,這樁婚事,連老爺也是不喜歡的,大老爺一直跟老爺有心結,故而也聽不進老爺的金玉良言,才造成今日之事,如今你若是還去說,恐怕大老爺聽了,反而不喜,也實在沒什麼其他法子了。”
寶玉說道:“我卻是不信,定要想個法子才好。”花惜見他橫眉怒眼的,就道:“二爺,你若真有心,便只好好地想想,謀劃好了再做,不然的話,空自鬧一番,卻是不好,太太老爺那邊,只當你孩兒氣發了,哪裡當回事的?更別說是大老爺那邊,怕還恨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