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芳早得了消息,便早早派了馬車等著,扶著花惜上了車,便趕回家裡去。
一路回到家中,花惜下了車,才算鬆了口氣,進了門,就先伸了個懶腰。晴雯跟襲人娘迎了,就問那府里的事,花惜糙糙地說了一遍,襲人娘嘆道:“前回子進去求恩典的時候,看老太太還康健的很呢,沒想到竟然這樣快。”花惜心頭一動,想到林如海對她說的那句話,反而勸她娘道:“媽你也別傷心,一來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二來她這一輩子,也算沒白過,如今連二爺也成了親了,她也算是去了最大的心事,這也算是喜喪了……”
襲人娘聽到這裡,就說道:“說的也是,寶二爺都成了親了……說起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什麼時候……”
花惜一怔,急忙說道:“我急什麼,橫豎不是還有哥哥在前頭麼?”花自芳正自外頭進來,聞言說道:“什麼是我在前頭的?”晴雯見花自芳進來,就悄悄回屋去了,花惜看一眼,也未曾留意。
這邊襲人娘就笑,說道:“我跟你妹子說起親事來呢,她就拿你出來擋著。”花自芳聽了這個,就也笑,說道:“說起來也是,妹子年紀不小了,前天還有人問妹妹許了人家了沒有。”襲人娘聽了,忙問道:“哦?是哪家問的?”
花惜不想聽這些,就說道:“唉,先別忙著說我,哥哥沒成親呢,我急什麼,難道叫外面以為我竟等不得了麼?”
襲人娘點頭說道:“這倒是的,得要你哥哥先說了再輪到你。”花惜放心,花自芳就笑而不言。
花惜入了裡頭,想到襲人娘跟花自芳說的那一番話,就有些心頭毛毛地,晴雯正在裡頭繡東西,見她懨懨進來,就放下手上活計,問道:“這是怎麼了,哪裡吃了敗仗了不成?”
花惜說道:“敗仗不曾吃,就是心裡頭悶得慌。”晴雯急忙叫她坐了,又倒茶給她,說道:“先喝一口茶。”花惜端了喝了口,不知為何,甚是鬱悶。
晴雯見她悶悶不樂的,看了一會,就說道:“剛剛我在的時候,還好好地,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花惜望著杯中茶色,忽然就問道:“你說,似我們這般的,若是嫁人,會嫁給什麼樣的呢?”晴雯沒想到她不說則已,一說就說出這個來,便說道:“你是怎麼了?忽然說起這個,發瘋了麼?”
花惜說道:“這是正經話,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可是關乎我們的終身大事,不能馬虎,因此我才正經問你的。”
這個世界又沒有離婚,也沒有事先談談戀愛確定確定關係的說法,難道就憑著一兩個媒人說上幾句好話,雙方連面都不見就嫁了?萬一對方是個老頭,粗漢,醜男……人品粗鄙,好吃懶做,不求上進,或者家bào啦等等危險狀況男呢?這其中還沒計算進一些不可靠風險因素……花惜心想:“倘若我說出來,非得把晴雯嚇死不成。”
就只問道:“我不過是聽他們說起來,所以才問的,你難道沒想過?”
晴雯見她說著這樣沒羞的話,偏偏一臉正兒八經,也不知要如何應對,便臉紅說道:“你想也不過是白想,這些事,不還得媒人上門,父母做主的?”
花惜見她果然如此回答,更是氣悶,便爬到chuáng上去,翻了個滾,說道:“要死了,連個面兒都見不到難道就要成親?這不相當於風險賭博嗎?萬一嫁了個變態狂或者jīng神病……”後面這句就嘀咕起來。
晴雯瞪著眼睛,後面一句沒聽到,只問說道:“賭博?怎麼是賭博呢?”
花惜qíng知不能同她細說,心底鬱結,正在苦悶之極,目光一轉,便看見一物,怔了怔之下,就“咦”了一聲。
晴雯見她直了眼睛,也跟著看過去,看到那物之時,急忙要搶過來,卻被花惜快了一步,將那東西搶到手裡,歡喜說道:“好快,竟然已經繡成了?嘖嘖!真好手藝!”
晴雯臉紅著,說道:“剛剛才弄好的,騙你眼尖,我瞧著古里古怪的,倒不敢給你看,你卻是學的越來越qiáng盜,竟給我搶了去,快還來。”
花惜打量著繃子上繡著的那物,甚是活靈活現,憨態可掬,一時歡喜的很,哪裡肯還?說道:“好晴雯妹子,這東西給我了行麼?”
晴雯見她著實喜愛,心底才稍安,只說道:“你要這個做什麼?何其好笑……”
花惜就瞥她,問說道:“怎麼,你也覺得好笑有趣麼?”
晴雯掩嘴一笑,說道:“雖然是好笑,不過也的確是有趣的,看著就覺得想笑。”
花惜抱著那物,哈哈大笑,說道:“這樣就好了,我有主意了!”
晴雯見她一副輕狂模樣,越發連個規矩都沒有了,就說道:“如今你好歹也算是花家的大小姐了,怎麼一點兒的規矩做派都沒有,這樣胡倒亂爬的,給別人看到了,成何體統呢。”
花惜便坐起來,抱著那繡成品,使勁親了一口,說道:“我偏如此,反正沒人看到。”
晴雯見她竟然越發失態了,就說道:“呸!難道我不是人的?!”
花惜說道:“倘若連你也避開,我還真不如死了,給你看到又如何,你總不至於去說的,放心。”就把晴雯拉過來,伸手抱了肩膀,又端詳著那面繡品,說道:“上回子我要跟你說這物的名字,你不聽,如今我便再說給你知道。”
晴雯盯著繃子上那活靈活現之物,忍不住也一笑,說道:“真是越看越覺得怪好笑的,這竟是何物?你說是貓,我看倒不像,定是騙我。”
花惜笑道:“我可沒騙你,這實在是只貓來的,不過他是個‘機器貓’,又名‘叮噹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