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舒臨淵心中長嘆一聲: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當初以為她說守備來援,不過是空城計故作鎮定而已,誰又想到,真真的有守備的兵馬來援?然而……這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望著場中那一抹纖細身影,舒臨淵不由地有些jīng神恍惚之感:少國公……少國公,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第十八章 網中誰
接下來的事qíng便好辦多了,林副將帶兵千餘,人數上已大占優勢,欽差這邊的人馬再輔助夾擊,甚至都不用燕沉戟動手,朝衣拉著他遠遠地回到客棧裡頭去。
東方冠卿見狀,也自然而然跟了進去,舒臨淵帶兵戰了片刻,見那林副將身手非凡,領的兵也極為得力,匪眾們寡不敵眾,勝負已分。
舒臨淵便將長劍一擺,跟著退出戰圈,回到客棧,卻見東方冠卿跟朝衣兩個坐在桌邊,正氣定神閒地在喝茶,舒臨淵將東方冠卿手中舉起的杯子奪過喝了口,無視東方冠卿吃驚厭惡的目光,便看著朝衣問道:“少國公,這究竟怎麼回事,季州的守備,什麼時候變成林副將了?”
朝衣笑道:“就在林守備的人跟五爪山上的匪人勾結起來之時,季州守備之位便已經換了。”
舒臨淵挑眉:“少國公怎麼會神機妙算,事先算到林守備之人會跟匪賊勾結呢?”
朝衣笑吟吟說道:“季州是個窮地方,那林守備卻富得流油,這五爪山上的匪賊在此地禍害良久,過往客商遇害者良多,卻始終不曾真動他們分毫,說沒人護著都難,前日我們說要他護送,看他那畏畏縮縮唯恐躲閃不及的模樣,三歲小兒也知道不妥。”
舒臨淵說道:“然而他不管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唆使賊人要我們的命?”朝衣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我還想問問兩位呢。”
舒臨淵一怔,同東方冠卿兩個面面相覷,各自心頭一動。
朝衣手中扇子搖了兩下,又說道:“陳位就列,不能者止,林守備有他的張良計,本少國公也有我的過橋梯,這種尸位素餐的東西我看不順眼很久了。”
門外哎吆一聲,有人跌了進來,卻是個死了的匪徒,舒臨淵身邊的侍衛將人一腳踹出去,朝衣掃了一眼外面:“林副將做事很是gān脆利落,有大將之風,卻能在林守備這人手下忍氣吞聲這麼久,真是人才。”
片刻外頭偃旗息鼓,門開處,林副將手按刀柄進來,身上各處沾染血跡,卻仍然一派虎氣凜然,向前來行了個禮,說道:“大人,五爪山的匪眾已經被盡數擒住,請大人發落,另外,先前末將救援來遲,讓大人受驚了,末將請罪!”
朝衣哈哈笑著,站起身來:“林副將不必謙虛,你今日立下大功,本少國公很是滿意,嗯……”手在袖子中摸了一摸,將那面“如君親臨”摸出來,在眾人跟前晃了一晃,說道:“林鎮接旨。”
淡淡一聲,面前的林副將驀地跪倒在地,捧拳說道:“下官在!”
朝衣說道:“本少國公傅輕羽奉皇帝命,代天巡狩,此行途中,若有不軌的官員,可行罷免替代之職,季州守備林其名勾結五爪山匪徒,欺壓百姓,謀害欽差,罪惡滔天,本少國公同兩位欽差見證無誤。季州林守將果敢仁毅,正直忠勇,今日便繼任守備一位,將林其名的罪名一一整理清楚,送往皇都呈送陛下。”
林副將肩頭一沉,沉聲說道:“下官接旨!”
朝衣將金牌收起來,微微一笑,說道:“林副將,唔,以後就改稱林守備了,日後這季州便jiāo付你了。”
林副將單膝跪地仍不起身,朗聲說道:“末將多謝少國公!”
朝衣扇子合起,在他肩頭輕輕一敲,沉聲說:“不用謝我,林守備,你是個人才,這些年來又不肯跟林其名眾人同流合污,被他們合謀打壓,也不知吃了多少委屈,你伺機便上書朝廷,這番江南疫qíng變故能上達天聽,也有你在其中盡一份力……你道是你多年心酸勞苦無人知曉,卻不知蒼天有眼,陛下年紀雖小,眼睛卻看得分明。”
林鎮身子微微發抖,鐵血漢子也有些鼻酸,低頭說道:“臣……多謝皇帝陛下、聖明……”
朝衣點頭說道:“嗯,明珠縱然蒙塵也難掩其光,今日這番揚眉吐氣,乃是你應得的,我也頗為欣賞你的為人,故而多提醒你一舉,本少國公方才說過,陳位就列,不能者止,在其位不謀其政者,自然是有能者取而代之,如今你是實至名歸,此後也要盡心竭力,為國效忠,不然的話……自然也另有能人取而代之。”林鎮點頭稱是。
再度上路之時,舒臨淵沉默許多,連東方冠卿也沒再多話,唯有朝衣臥在馬車裡睡得世事不知。
終於到了闡縣,遙遙地見前頭有人出迎,舒臨淵打馬回來,隔著車門告知朝衣,朝衣只低低說一聲知道了,舒臨淵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