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衣向前一撲,握住囚房欄杆,叫道:“你把燕大哥如何了?你要做什麼就衝著我來,休要對他下手!”
君朔笑道:“說起燕大俠,少國公便急了啊,好,很好,這便是患難見真qíng呢。那麼……少國公為何不再想想本王的提議?不然的話,拿下北燕昔日戰神,用戰神的血來祭旗,真真是極不錯的……”
朝衣怒道:“你敢傷他分毫,我勢必不能放你甘休!你對我要殺要剮都可,只不能傷他!不然的話……”
君朔淡然回身,只道:“與其在這裡發狠,不如想想同意本王提議才是正途。”他說罷之後,再也不理會朝衣,自顧自飄然而去。
朝衣站在欄杆之前矗立許久,才步步後退,重新蹲回牆角里去,心裡想來想去,都是燕沉戟的影子,也不知他會怎樣,一時之間心酸不已,淚落滿襟。
也不知過了多久,模模糊糊裡頭仿佛聽得有人開了牢門。朝衣一怔,抬頭看去,燈光昏暗之中,卻赫然對上一雙極為不懷好意的眸子。
朝衣眨了眨眼,皺眉說道:“是你?”
對面的少年展顏一笑,說道:“意外嗎?”卻正是素日裡跟隨著四王爺不離左右的錦衣少年藍若塵,朝衣昔日多有得罪他,此番來,顯然是別有用意。
朝衣盯著他,想了想,忽地也跟著一笑,說道:“你主子剛走,你又來做什麼?難道是你主子沒有吠夠,讓你再來替他多叫兩聲?”
藍若塵果然動怒,上前一步,伸手捏住朝衣下巴,怒道:“你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麼,死到臨頭,還敢同我嘴硬?”
朝衣吃痛,略皺了皺眉,卻仍笑道:“不然如何?你只敢在我落魄之時出來吠兩聲而已,難道你敢對我動手麼?你主子尚且不敢傷我分毫,你又能怎樣?”
她竟然毫無畏懼之色,一副挑釁口吻,藍若塵氣的渾身發抖,咬牙說道:“你當我真箇不敢麼?”
朝衣抱著肚子,渾身發抖,冷汗自額頭上流個不停,悽厲呼號在牢房內迴響。藍若塵有些意外,卻又隱隱帶著快意,咬牙說道:“如今你知道小爺的手段了?你過來跪地求饒,小爺就把解藥給你。”
朝衣在地上滾來滾去,滿身沾著牢房內的稻糙,頭髮也凌亂不堪,蜷縮著身子,身體不停抽搐,漸漸地大聲的呼號變作低低嘶叫。卻始終不過來求饒。藍若塵等的不耐煩,又生怕她真箇出了意外,便走了過來,低頭查看,說道:“喂,你……”
正在此時,外面一道人影急速而至,藍若塵起初還未察覺,等警覺之時,身子被一掌拍飛出去,竟狠狠撞在牆上而後落下,藍若塵卻不敢反抗,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叫道:“主人!”
趕來的那人居然正是四王爺君朔,君朔看也不看藍若塵一眼,只是上前,將朝衣一把抱在懷中,低頭查看她的qíng形,一邊叫道:“朝……少國公,你如何了!”
懷中之人雙眸緊閉,牙關緊咬,臉上的冷汗粘住地上的糙得碎屑,讓這原本還風清月淡之人看來如街頭乞丐一般。
君朔大怒,扭頭看了藍若塵一眼,藍若塵渾身發抖,君朔喝道:“你給他服了什麼?”
藍若塵最是怕他,當下低了頭,說道:“只是用了一點斷腸粉。”
君朔咬牙,正要再探朝衣qíng形之時,卻覺得下巴處被一點冰涼之物抵住,而後有個聲音依稀帶著顫,卻仍堅定地響起,說道:“王爺,倘若想要活命,就立刻叫人把燕沉戟放了!”
君朔身子大抖,半晌無言,低頭望著懷中朝衣,面具後的雙眼定定看著她。朝衣見他不語,重又說道:“王爺你聽到了麼?若要活命,就叫人把燕沉戟放了,我的手抖的很,一不小心刺進去,王爺這麼尊貴的xing命可就要不保了!”
旁邊藍若塵怒道:“你敢!”
君朔卻始終不語。朝衣咬著牙瞪著君朔,手上緊握著簪子抵在君朔的喉頭上不敢動彈分毫。半晌君朔終於開口,說道:“你……方才你是裝的?”
朝衣淡淡一笑,說道:“王爺且不用理會那個。”
君朔說道:“不,你不是裝的,你是真的中了斷腸粉,你……難道你……”他的聲音忍不住一變,眼神越發凌厲地望著朝衣。
朝衣見他猜到,苦苦而笑,說道:“不錯,王爺真好眼力,我的確是中了斷腸粉,真真痛苦難當,肚腸仿佛一寸一寸地被撕裂開來……但是不如此,又怎能賺的王爺你中計呢?想來這‘苦ròu計’倒真箇有效。”
旁邊藍若塵聽著,心頭不由地大大懊惱,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出言不遜,原來是給自己布下套了,偏偏自己耐xing不夠,竟中了她的計策,如今竟把君朔也連累了。
君朔低頭盯著朝衣,朝衣見他竟不出聲放人,不由地有些焦躁,卻硬是按捺著心頭不安,冷笑說道:“王爺莫不是以為我不敢動手麼?”
君朔慢慢說道:“你敢。”
朝衣說道:“那王爺還不放人?”
君朔說道:“你想讓我放了燕沉戟?”他微微一笑,道,“休想。”
朝衣一震,手上略微用力,簪子尖尖的一頭頓時劃破了君朔頸間肌膚,鮮血即刻流淌出來,旁邊藍若塵看的真切,當下叫道:“不可傷害王爺!”
君朔喝道:“住口!”
朝衣深吸一口氣,說道:“王爺,你若是不放他,極好,我就拿王爺這條命來跟他換。”
君朔盯著她,冷冷笑道:“很好。”
朝衣一怔。君朔說道:“原來他在你心目中是如此重要,只是……你可還記得……”
朝衣不知他又弄什麼玄虛,卻不敢大意,只說道:“王爺是在考驗我的耐xing麼?我的手可有些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