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很正常了,應該說完全聽不出異樣,白清都卻問:“沒事兒吧?”
“能有什麼事兒啊。”安明愣了愣,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兒了,先這樣啊,回頭說。”
不等白清都回答,安明先掛了機。
夏日的風暖烘烘的,離開酒店,安明站在馬路邊上,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但是身體卻又有些冷冷地,她站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攔車,就這麼傻傻地站在大太陽底下熬曬。
終於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跳上回家,還沒到家門口,就見樓下有個人站著,白色的襯衫在綠色的樹影中看來格外清慡醒目。
安明居然身不由己地往前跑了兩步,才又生生地剎住。
白清都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安明的方向,當看到她的時候,果不其然地笑了,他的笑容很溫暖,總是這麼能撫慰人心,讓安明浮浮沉沉了一路的心緒神奇地平靜下來。
可是她沒有力氣再往前走一步,索xing就順其自然地站在原地不動,因為她心裡知道,不管怎麼樣,白清都總是會走過來的,不管是一百步也好,天涯海角的距離也好。
她這麼想著,眼睛就有點紅。
白清都還沒走到她身邊,就發現她的異常:“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安明抓了抓鬢角:“外面太熱了。”
白清都聽著她的口吻:“誰讓你不肯讓我送?自己走回來當然會熱,好啦……我買了西瓜放在冰箱裡,去我家吃吧。”
安明正要答應,忽然又搖頭:“不啦,我累,想睡會兒。”
白清都說:“那好吧,快點上樓去,一會兒我給你送過來……對了,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
安明緩慢地搖了搖頭:“你gān嗎站在這裡?給人看到了不會又說什麼吧?”
白清都笑:“行了,說什麼呢?快上去吧。”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像是張開翅膀攏小jī似的。安明往前走了幾步,回頭見他仍是站在原地,目送著她。
安明眨了眨眼,終於加快腳步跑上樓去。
安明洗了澡,睡了一會兒後,跑到書房打開電腦,論壇上仍是一片平靜,安明自言自語:“群眾們的戰鬥激qíng不高啊,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不過這王副教授也夠能耐的,到底用什麼法子讓那母老虎偃旗息鼓的……”
如果那天造地設的兩口子在H大鬧起來,當然沒可能一點兒風聲都無,可見是副教授夫人大概是在酒店裡已經發足了雌威,回來後或許沒了戰鬥力,或許被王副教授壓制住了。
敲門聲響起,安明不動:“誰啊?”白清都回答:“我。”安明昂首看看:“你自己開門就行了……”想了想,還是趕緊先關了電腦,跑去開門。
白清都一手提著一袋切好的西瓜,一手正摸鑰匙,安明把門打開,他一眼先看到她光著腳,一愣:“還在睡?”
“沒有,早起來了。”安明先把西瓜接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冰涼,一時笑容燦爛:“白清都,你真是新時代的活雷鋒,雪中送炭……不,是炎夏送瓜。”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摸出一片就開始吃。
冰涼沁甜的西瓜頓時把剛才滿腦子燥熱的念頭擊潰,煙消雲散,世界一片安寧。
安明一手叉腰,長長地舒了口氣:“慡啊……”
白清都進了門,先去她臥室把拖鞋拎了來:“就知道吃。”抬頭又看她:“不過你沒事倒是好的,我剛才一直擔心你是不是中暑了。”
安明勉qiáng把拖鞋踢上,呱唧呱唧吃得起勁,含含糊糊說:“你咒我啊,我這麼健康而qiáng壯……你中暑我也不會中暑。”
白清都笑:“是是,我寧願是這樣。”
安明一連吃了兩片西瓜,速度才放慢了些,盤膝坐在藤椅上:“你怎麼不吃?”
白清都笑說:“我不愛吃這東西。”
“不愛吃你還買……”安明忙著說了一句,“總不會只是給我吃的吧。”
紅紅的汁液隨著她的唇角往下流,白清都忙起身把紙巾拿來,看她兩隻手都舉著西瓜,忙得不可開jiāo似的,就抽了片紙巾給她在下巴上擦擦:“你看看你,吃的像個孩子。”
安明仰頭沖他一笑:“對了白清都,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白清都見她左手的快吃完了,就站在旁邊不動,安明會意,吭哧吭哧,三兩口吃光,把瓜皮塞到他手裡,白清都趁機往她空著的手裡塞了一塊抽紙,自己把瓜皮扔了,走到桌旁:“還吃嗎?什麼事?”
安明擦擦手,摸摸肚皮:“先不吃了,中場休息……我是想問你啊,那個王副教授……簡稱人渣好了,他的劣跡那麼多,怎麼還有人前赴後繼啊。”
提到這個人,白清都很不高興:“提那種人gān什麼?”甚至都不願意那人的名號從安明嘴裡說出。
安明嘟嘴:“我就是覺得奇怪,而且他那麼風流花心,應該也是人盡皆知的,他老婆總不會一點也不知道……這樣居然也能跟他過下去?”
“這就是……”白清都想了想,選了一個jīng準的形容:“俗話說的王八看綠豆……那個女人當然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可大概一來是兩個人臭味相投,二來或許也是湊合著過吧,畢竟這個人雖然品行敗壞,卻還有點真才實學。”
安明點點頭,若有所思:“我忽然覺得我好危險啊。”
白清都目光一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