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雖穿著衣裳,卻如同赤、luǒ似的,難堪之極。
白清都見她誤會了,急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正相反,我覺得就是……太好看了,真的,太好看了……”他誠懇地,又qiáng調一遍。
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就是太好看了,而太好看了,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楊閒瞪著白清都,覺察他的反常。
安明黑白分明的眼中卻仍是帶著一絲疑惑,似乎想看他這話幾分真幾分假。
白 清都嘆了聲,無奈地揉揉眉心:是的,他還是習慣之前被運動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安明,眼前這個露出手臂跟雙腿,細腰跟……的安明,讓他不安,甚至是他,也忍 不住有種驚艷的感覺,為這種美所吸引,那麼倘若這樣的安明走出去,這個世界有那麼多不懷好意的人,那麼多骯髒齷齪的眼神,他怎麼能容忍那些目光落在安明身 上?
但是偏偏無法解釋,因為白清都也知道,安明不願意穿裙子,正也是因為以前那件事qíng的影響,他想說出真相,又怕真的說的很明白反而更加傷到她。
就像花兒開的太美太香,就會引出別人覬覦而想要占有的心思,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為什麼呢,這個世界居然會有“太好看了也不是一件好事”這種荒謬的理論出現?
更可怕的是,他隱隱地也有一種想將她藏起來的心理,隱秘不可告人。
白 清都抬眸看向安明:“不過如果你喜歡,我是qiáng烈建議你留下……我從來沒有看別的什麼人會穿的這樣好看。”他所處的地方是校園,這種裙子又是時下流行的款 式,校園中的女生們奼紫嫣紅,差不過同款式的裙裝,甚至同顏色的……屢見不鮮,簡直看的麻木,可是安明不同,真的不同。
這話如此直白,安明當然聽得出白清都是發自內心的讚美,居然破涕為笑:“是嗎?不過我還不太習慣呢,腿腳都冷颼颼的。”她吐吐舌頭,很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地轉身看看鏡子裡的自己,這才試著抬起頭來,微微放鬆雙臂。
就像是瑟縮的花朵,稍微願意舒展一下自己的花瓣了。
楊閒的目光從安明身上移開,看向身邊的白清都,卻見他的目光落在安明身上,眼神是一種別樣的溫柔。
楊閒看了會兒,聽到自己心中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嘆息。
逛了半天街,安明收穫了新衣裙有四五套,白清都從司機變身成跟班,大包小包地提著,卻難得地chūn風拂面,絲毫不悅都沒有。
中午時候,就在附近的中餐廳吃了一頓,正吃了一半兒,白清都有電話到,是王莎莎問他人在哪裡,又說:“我聽說楊老師回國了,是不是真的?”
“啊,是真的,現在我正跟她吃飯呢,還有安明。”白清都簡單說了幾句,“不不,你現在不用過來了,她們逛街有些累了,待會兒我就送她們回家了。”
王莎莎聽了,這才表示晚點再來拜會楊閒。
白清都掛機,楊閒說:“是莎莎嗎?”
白清都“嗯”了聲,安明說:“怎麼不叫莎莎姐一塊兒過來玩啊。”
白清都低頭吃飯,言簡意賅回答:“她忙。”
楊閒看著白清都淡淡的臉色,忽然說:“清都,如果覺得莎莎不合適,要及早地說明白。”
白清都手勢一停,安明卻差點噴飯,擦擦嘴問:“教母,你怎麼會這麼說啊,莎莎姐跟白清都可好了,簡直天作之合。”
楊閒說:“你還小,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是不是天作之合,那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乖……認真吃飯,別cha嘴。”
安明答應了聲,埋頭繼續吃,眼睛卻骨碌碌地,探照燈似的看看白清都,又看楊閒。
白清都抬眸看向楊閒:“是啊,老師怎麼會這麼說?”
楊閒一笑:“這件事其實是我自作主張了,可是……我跟你畢竟是師徒一場,我是這樣,你卻也是這樣……正好見莎莎這個女孩子似乎還不錯,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你,所以才破例多嘴替你們介紹……我雖然是好意,但卻不想你因此為難,你懂我的意思嗎?”
白清都看了一眼安明,見她像個鼴鼠一樣把腮幫子塞得滿滿地,兩隻眼睛卻緊張地轉來轉去,真真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他不緊不慢地回答。
楊閒點頭,喝了口果汁:“另外我就是有種感覺,你的心思不在莎莎身上……所以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合適,千萬別拖著,免得耽誤彼此,明白嗎。”
白清都的心一動:“好的。”
而安明奮力咀嚼嘴裡的飯菜,如果不是飯菜塞住嘴,恐怕早就問出“為什麼”來了。
當晚,王莎莎盛裝打扮,正上了車,手機響了聲,她拿起看了眼,原來是郵件的設置提醒,本來以為是普通的郵件,隨手點開後,來源卻是個不明帳戶,短短的一句話:王小姐,這是你的照片之一。
附件里果然是張圖片。
王莎莎仔細看了會兒,確定這帳戶不像是病毒郵件,抱著好奇點開,望著那照片一點一點在眼前出現,王莎莎的臉色也跟著迅速變了,眼睛發直,心跳加速。
手機屏幕上出現的,明顯是一張偷拍照,內容是一對兒男女在玻璃窗前擁吻,同樣的衣冠不整,意亂qíng迷,一看就知道接下來的項目如何。
最關鍵的是,照片裡的男女主角對王莎莎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因為女主角就是她自己。
剎那間她甚至能想到那個房間裡發生的一幕幕。
王莎莎口gān舌燥,手機在掌心升溫,變得像是個手雷,她恨不得把這東西扔掉,眼不見為淨,而一切也沒有發生過,多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