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顧聲華輕聲說，雙眸垂下看懷中的孩子，緩緩地低下頭，在她濕淋淋的額頭上親了口，說道，“恰恰相反。”
“我愛諾諾。”顧聲華說。
“我愛諾諾，很愛很愛，可是……”他停了停，心臟有一瞬間的窒息。
“可是，不是兄妹之間的那種愛，”他的手牢牢地抱著懷中的人，生怕她在這瞬間憑空消失，或者受不了刺激而逃走。
幸好她沒有動，可也沒有反應。
顧聲華的喉頭一動，心中有一種決然的近似於絕望的感覺，卻仍舊堅定地說：“我對諾諾，——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
手底下，顧惜諾身子發抖，緩緩地抬頭看他。
顧聲華對上她晶瑩的雙眼，苦笑：“諾諾憎惡我嗎？是，我也覺得自己是變態，竟然對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動了心，你大概，不知道吧？——在西安的時候，你跟我睡在同一張chuáng上，我……會對你……有yù望，你不知道，那種感覺，……我試圖控制過，可是我控制不了，我曾經吻過你。”
如果去教堂可以贖自己的罪，他願意走遍這世界上所有的教堂懺悔。
但是那麼深重的愛他怎麼懺悔？
揮之不去。
顧惜諾懵懂之間，略有些吃驚地望著顧聲華。
顧聲華說：“哥哥覺得，自己是個禽shòu，禽shòu不如的人，所以……會叫易冰陪著你。後來你要走，哥哥也沒有攔著你，可是……”
他的臉上掠過一絲痛楚之色：“可是沒有辦法，本以為讓你離開就好了，可是……我卻反而更加想你，怎麼也忘不了你，很想你，深入骨髓的那種想念。哥哥害怕，沒有辦法……那時候文以佳恰好出現，於是我就想……”
“可是我錯了，”他的臉上露出悔恨表qíng，手指摸過顧惜諾的臉，把她臉上的一滴海水或者淚水擦去，“哥哥真是個大笨蛋大混蛋，明明想要對你好，明明想要一輩子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害，可是偏偏適得其反，諾諾……”他的眼中，淚光閃爍。
顧惜諾嘴唇動了動：“哥哥，你……你說的，是真、真的嗎？”那麼蒼白的臉上，慢慢地竟浮出一絲極薄的紅暈。
顧聲華深吸一口氣：“真的，哥哥愛你，因為愛你所以不想靠近，不想讓自己變得變態，可是……就算你以為哥哥是變態，是禽shòu都好，我現在只想讓諾諾你知道，——我喜歡你，天底下最喜歡的人就是諾諾，最想要保護她一生，一輩子不讓她受傷的也是諾諾。”
“為什麼……以前不跟我說？”淚從眼中一涌而出，顧惜諾哽咽著，很氣憤，很委屈。
顧聲華望著她：“因為哥哥……是個膽小鬼，生怕諾諾知道了……會害怕，會討厭我。”
她用力搖頭：“我怎麼會討厭你！”臉上的紅暈加重，隔了一會兒，卻又低聲說，“那你不是……討厭我？”
“笨蛋……傻瓜諾諾。”他哭笑不得，嘆了口氣，怎麼在這個時候，這個小傻瓜擔心的竟還是這個？他搖搖頭，“我再說一次，我最愛最愛的那個，就是諾諾。”手指慢慢地拂過她的臉頰，將她的下巴微微地握著抬起，顧聲華低頭，以吻封緘。
顧惜諾飄飄然的，雙腳發軟，有些站不住，身子一歪，被顧聲華緊緊地抱住，顧惜諾身體僵硬，過了會兒卻反應過來，雙手試探著環住顧聲華的腰間。
顧聲華將她抱住，雙唇吮住那冰冷的香軟的唇瓣，他渴望良久，無法宣洩的愛yù，都在此刻傾閘而出。
而與此同時，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沙灘往上路邊，欄杆之後，有人一身制服，站在欄杆邊上，一雙虎目，正眨也不眨地盯著抱在一起的顧聲華同顧惜諾。
顧聲華半擁著暈乎乎的顧惜諾往回走，將要上台階之時，若有所覺般一抬頭，正對上溫北瑜鷹隼般的雙眸。
他緩緩地拾級而下：“諾諾jiāo給我。”
顧聲華皺了皺眉：“溫局。”
溫北瑜望著他的雙眼：“在醫院天台上你曾說過，會徹底放棄諾諾，把她jiāo給我。”
顧惜諾嚇了一跳，看看溫北瑜，又看向顧聲華。
顧聲華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轉頭看向溫北瑜：“溫局，很抱歉，當時我想錯了，我以為諾諾是討厭我，所以才……”
“那你是改變主意了？”溫北瑜輕輕一笑，卻看向顧惜諾，“諾諾，你要跟他走？”
顧惜諾雙眸垂著，不敢去看溫北瑜。溫北瑜說道：“諾諾，你想清楚了。”
顧惜諾受驚一般抬起雙眸，當對上溫北瑜如刀般的眸子的時候，忍不住竟打了個寒戰。
顧聲華若有所思地看看溫北瑜，說道：“溫局，你不要為難她。這件事從頭到尾是我引起的，你若是想要回諾諾，也好，我們法院見怎麼樣？”
溫北瑜哈哈一笑：“顧聲華，你果然好樣的，我都沒有提，你倒是主動提起來了，你以為我怕你？這件事你要是提到法院去，死的是你。”
顧聲華靜靜說道：“我看未必，是我先收養諾諾在前的。”
溫北瑜挑眉：“很好，無緣無故領了個小女孩兒回家，就算是收養了？諾諾如今的戶口還在我家，那我們從福利院辦的正規手續，反倒是誘拐了？”
顧聲華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放棄諾諾。”他伸手擁住顧惜諾的肩。
溫北瑜目光一動，伸手出去攥住顧聲華的手腕，將他的手從顧惜諾的身上移開。
顧聲華皺眉：“溫局，你不是想在這裡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