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霄再嘆一聲。她連點少年身上幾處穴位,少年立刻神志清明卻渾身酸軟地倒回了床上。
“死了又有什麼用呢?”
少年氣急敗壞地瞪向了顧凌霄,顧凌霄逆著光的面龐他卻看不真切。
“你死了你的家人就會記住你嗎?你死了你的家人會驕傲嗎?還是你希望他們愧疚呢?”
顧凌霄喃喃著,也不知道自己是說給眼前的少年聽,還是說給靈魂沉睡著的小安樂聽。
把顧凌霄當成了俞若洋的說客,少年張口想要咆哮讓顧凌霄閉嘴,一張口卻發覺自己的舌頭只剩一半,自己想要說的話從嘴裡出來統統變成了沒有意義的“嗚嗚”聲。
即便是被俞若洋毆打的時候少年都沒有掉哪怕只是一滴的眼淚,此時此刻,發現自己苟活於世,且還成了殘疾的少年忽然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狂涌而出。
百年謝家,傳承至他這一輩,他這嫡長孫居然為歹人所擄,還差點兒遭歹人所辱。
他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死了一把火燒個乾淨!
“人,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翻盤。死了就只是死了。”
“我不會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但,不要讓你的死變得沒有價值。就算是拋頭顱灑熱血,你的熱血你的頭顱也應當為更值得的東西而灑而落。”
少年見鬼似的望向顧凌霄,差點兒以為顧凌霄能聽見自己心聲的他這才慢慢看清了顧凌霄的面容。
面前的少女顯然比他還小上一、兩歲。雖然已經出落得極美極美,五官卻是稚嫩青澀。
少年頓時懷疑自己壞的不是舌頭而是耳朵,否則怎麼會聽到面前這個身子單薄、像是弱不勝衣的小姑娘說出一串像是夫子才會說出的話來?
“好好休息吧。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靜養。”
顧凌霄起了身。為了防止這少年死去,她一整個晚上都在不斷地給少年輸送生氣。別說睡覺了,就是兩片眼皮都不敢闔上。看少年活蹦亂跳,甚至還有精神想再來一次自殘,她反倒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