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娘說得對……你總是說得這樣對。”
鄭圜的眼睛紅彤彤的,不是因為難受,而是因為激動。此刻她渾身上下前所未有的充斥著暢快,連心臟也怦怦直跳。
“螢娘,這世間唯有你一人總是這樣正確。我信你,也只信你。”
“這天下早已千瘡百孔,群雄逐鹿卻看不見蒼生之苦。”
握緊顧凌霄的手,像是握緊黑暗中的一束光,地獄裡的一根絲,鄭圜徐徐在顧凌霄的面前跪下了。
“螢娘,收下這帝位吧。因為只有你站在這至高的位置之上還會讓人活得像人,讓人能選擇不做牲口。我知你對這天下不敢興趣,然而我還是斗膽請求你——”
“以神女之身君臨良朝,成為下一任的良天子。”
見鄭圜跪下顧凌霄卻不應允,阿瑤被自己的回憶扯回了這些年的所見所聞之中。她想起自己被燕國覆滅的家,想起被趙王還有齊王派兵殺死的商蟒,想起本該積貧積弱卻在顧凌霄的手裡煥發出異樣生機的衛國,同時也想起在到朝歌來的路上所看到的那遍野餓殍,以及被顧凌霄當成人來對待的奴隸們。
放眼天下,這個時代還有第二個人能超越出身、超越性別、超越一切不可超越之物並君臨於人上嗎?
如果有,那必定就是面前這人了吧。
“阿瑤也懇請神女,請救救吾等!請救救這世間!”
阿瑤跪了下來,在她的身後,這滿宮的宮女都受到她與鄭圜的感染。
“神女!請救救我們!”
宮女們跪了一地,不遠處鄭圜的乳母也跪在地上,她低頭時眼淚打濕了衣裙,再抬頭時眼中卻有希冀的光芒。
本想看著鄭圜手撕顧凌霄的宮女們還愣著,但在片刻之後,這些宮女也跪下了。她們中有人懵懵懂懂,也有人心中雪亮:鄭圜阿瑤以及鄭圜乳母的態度都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今日一切不過是鄭圜與顧凌霄的一個局。而鄭圜身為局中人已經看破這天下應當交到有能力執棋的人手中。
這個天下說不定再也不會屬於姬姓了。
“螢娘,這是禪位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