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霄從櫃檯上跳了下來, 她慢悠悠地回到青燭跟前。
【母親?】
這一路行來青燭從沒有問過顧凌霄他們要去哪裡,哪裡才是他們的目的地。母親讓他去哪兒他就去哪兒,母親的話他從不置喙。
母親對驛站外那一行被抓的人有興趣他看得出來,可既然如此,母親又為何說要走呢?
顧凌霄與青燭餐餐共食、日日同.眠。不論是晴天雨天一人一貓總是窩在一起, 青燭與顧凌霄對話,話不用說盡彼此也可理解對方的意思。青燭不過面上閃過疑問, 顧凌霄就已經明白這孩子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
【來了你就知道了。】
甩甩被青燭梳得蓬蓬鬆鬆的大尾巴, 顧凌霄小跑幾步直接躥上了青燭的大.腿, 跟著將青燭的大.腿當成踏板, 踩著青燭的胸肌踏上了青燭的肩頭。
白貓的軀幹十分小巧又萬分靈活,單論韌性, 就是顧凌霄原本的軀殼都無法與之比擬。都說狸奴生來妖嬈,顧凌霄一低首脖子背後的肩胛骨之間就會凹出一道充滿力量感卻又令人感覺莫名優雅的肌肉線條。此刻顧凌霄登上青燭的肩頭,柔軟的身體半環過青燭的脖子,不光背部的線條好看得令人髮指, 那一雙一金一藍的異色眸更是奪人心魄。
“咪嗚——”
耳中明明是狸奴的叫聲,眾人卻只覺看到了一白衣銀髮的妖嬈佳人攀在菩薩座下的童子肩頭,既親昵又任性地催促。
“是是……”
青燭失笑。
他雖知母親身手矯健, 絕不會有失態之時。可在母親躍上自己肩頭的瞬間,他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去護住母親。其結果就是方才那樣,母親叱了他一聲。
青燭回自己的廂房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進了竹箱裡,話雖如此,他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拿出來放在外頭的不是給顧凌霄梳毛的篦子,就是給顧凌霄當零嘴的小魚乾。所以他很快就出了廂房,去了掌柜的家娘子面前辭行。
正巧掌柜的家娘子也有話與青燭說,兩人一碰面掌柜的家娘子便紅著眼圈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殘淚。
“小師傅……”
“阿彌陀佛,我這便要上路了。這一日多謝娘子的照顧,敢問這房費——”
“小師傅哪裡的話!”
一聽青燭想付自己房費,掌柜的家娘子立刻急了。她有些笨拙地學著青燭雙手合十,爾後道:“信女感謝小師傅還來不及呢!哪裡能收小師傅分文!我家那口子……”
盛氣凌人的李皓三兄妹還在私驛里住著,在自家的牆下都不得不低頭的掌柜的家娘子咽下“被歹人打傷幾個字”,朝著青燭一鞠道:“多謝小師傅救我家那口子!信女在此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