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當時年紀小,愚蠢至不可救藥。
如夢初醒,已經晚了,真真自作自受。明媚走過去,面無表qíng地坐下。
景正卿摟著她的肩膀:“沒別的藉口了吧?”
明媚含羞低頭:“哪有藉口不藉口的,先前是真的有點悶,覺得心裡不舒服,但現在看清了風向,整個人就舒服多了。”
景正卿斜睨衛明媚,唇邊笑意漸濃:“嗯,那麼今晚上……”
明媚心中有種視死如歸的壯烈感,gān笑著說:“二爺既然有興致,咱們又是夫妻,有些話不用說那麼明白,只求二爺你溫柔些。”
景正卿低笑兩聲,整個人像是吃了chūn~藥,意味深長地說:“可我就想你說的明白,你說的越明白,二爺興致越好,溫不溫柔,也就看你的了。”
明媚覺得配合他演這麼yín~dàng的角色有些難度,畢竟她已經過了愛長袖善舞的年紀,不愛跟他上演假鳳虛凰你親我愛了,心頭只一陣陣想吐。
於是明媚麻利地脫了鞋子,爬上chuáng,四仰八叉攤開手腳,豪氣gān雲地說道:“chūn宵一刻值千金,二爺,別làng費了,讓我們抓緊時間大gān快上。”
景正卿卻拿喬起來,笑道:“娘子別急,今晚上為夫準備了極好的東西助興。”
明媚一聽,從頭到腳趾都繃緊了,就像是一條魚一樣,隨時會從案板上蹦起來。
流氓會武術,還是qíng有可原,最怕的是流氓懂文化,而且還是十分三俗那一套。
景正卿正靠過來,明媚卻忽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當下急忙從chuáng上爬起:“二爺且慢!趁熱讓我先喝了那碗參湯!”
作者有話要說:起初是換開頭換了n遍,現在忍不住又通改了一遍=3=~
但如果發現有些錯誤地方,還請指正^^
☆、歌令
時光荏苒,忽悠悠倒回。
那時候,玉樹臨風的少年不曾娶親,長髮及腰的少女羞顏未開,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冤家對頭尚未遇上。
本朝靖安三年,江南渝州安平縣發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縣主衛凌去世了。
消息從安平縣一路飛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引發了一通同樣不大不小的風波。
各路人馬都因這個消息而暗中有所行動,因為是暗中,行動又隱秘,所以當時極少有人知道內qíng。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chuī烏桕樹。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
這幾句“西洲曲”乃是出自南朝樂府民歌,流傳至今,在吳蘇一帶,幾乎家喻戶曉,每個採蓮女都會唱。
這一片西陵湖上,多種荷花,此刻正當季節,荷葉連天碧,荷花別樣紅,那些採蓮女只著貼身的裙褂,挽起袖口,露出藕一樣白嫩的手臂,駕船行走其中,更是湖上另一番風光。
採蓮女們正唱著,三三兩兩嘻嘻哈哈談笑,卻見前頭碧波之上,飄飄dàngdàng來了一艘畫船,雕欄畫柱,委實輝煌,船頭處帘子一卷,有個人微微俯身而出,只見他著一身淺色素裳,渾身竟無一點鮮亮顏色。
這人卻是個正當風華的青年公子,生得朱唇玉面,一雙鳳眼,流轉出自有萬種風qíng,又著一身素服,身在舟頭破碧波而來,恍惚神仙中人,讓人眼前一亮,過目難忘。
蓮女多qíng,見船上出來這般一個好人物,頓時愛的愛,羞的羞,那歌聲越發婉轉動聽。
景正卿本正在船中補眠,被那旖旎歌聲勾引出來,站在船頭負手獨立,一雙神采飛揚的丹鳳眼掃了掃,自看見荷葉從中有些芙蓉面若隱若現。
然而不知是羞是怕,那歌聲竟停了,景正卿卻也曉得這“西洲曲”,又看滿目明秀山水,風景如畫,他不由心曠神怡,發了興致,當下微微一笑,朗聲吟道:“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
這聲音清越,略有金石之聲,就如它的主人一般俊朗,聽來十分悅耳,令人心動。
那些採蓮女遠遠聽見他吟誦之聲,更是嘻嘻哈哈羞笑一片。
這青年貴公子景正卿,乃是上京人氏,出身是威遠侯景家,當初太祖打天下,身邊帶有十六忠勇近臣,後至開國,論功行賞,昔日跟隨的老臣死的死,散的散,歸隱的歸隱,而自開國至此太平盛世二百年間,能一直蒙受恩典襲爵三代的,卻只有五姓人家,景家便是其中一姓,威勢自然非同等閒。
若是去得上京,只須問一聲“威遠侯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景正卿正是景氏一族的新起之秀,是青年一輩之中的佼佼者。雖然只是二房嫡子,年紀也才十九,卻出色能gān,應對大方,景家裡外差事應付,暫都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