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卻是向著明媚說的。明媚淺笑,心中卻忐忑,一瞬竟想到那夜在船上,景正卿探身遞酒給自己喝的qíng形,那必然是男人喝的了,怪道她那樣快就覺得不勝酒力……原來那人從那時候就已經……
明媚一陣後怕,正在此刻,卻忽地聽到遠處有人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姐妹們在此。”
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明媚聽見這個聲音,簡直如晴天霹靂。
☆、東引
病了幾天倒是好,也算是過了幾天的清淨日子,景正卿十分識趣,並不過來騷擾,大概是知道明媚不願見他,又因她病著,倘若刺激過甚,又說出什麼話來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幸好他才回京,因這段日子不在,積攢了許多雜事,景正卿一心忙碌,倒也顧不上色~心大發。
因此兩人各得其所,彼此清靜。
近來二爺聽聞明媚身子無恙了,加上他的雜事也料理的差不多,瞬間壓下的念想鋪天蓋地捲土重來,想到一路的般般件件,明媚的容貌舉止,兩人之間種種,簡直有隻螞蟻鑽進心裡,撓啊撓著,連骨頭fèng都帶著難以啟齒地癢。
這一次重相見,就如狹路相逢。
明媚打起jīng神,回身去看,卻見來者果真是景二爺,身邊兒還另有一人,身量差不多,容貌各異,臉兒要方一些,因這臉型,倒顯得有幾分敦厚刻板。
玉姍見了,便笑對景正卿,迎了過去:“原來是卿弟跟昌哥哥,聽你今兒在外頭的,怎麼這會兒卻回來了?”
玉婉卻對明媚低聲說道:“二哥身邊的,是咱們這房的大哥。”
明媚一聽,就知道這是景睿的姨娘所生,名喚景正昌的庶出哥哥。
這會兒景正卿已經對玉姍說:“可巧今兒順利,事兒早早地都辦完了,又遇上哥哥,便一塊兒回來了。”
景正昌聽他說著,就跟明媚見禮:“這位就是剛來的明媚妹妹了吧,向來沒得空相見,沒想竟在這裡見了,妹妹身子大好了?”
明媚見他態度不咸不淡,只是眉宇之間仿佛略帶一點急躁,便也行禮:“原來是大表哥,可喜終於相見,勞大表哥掛念,我的身子已經無礙了。”
景正卿仔細看她,見明媚病了一場,眉眼兒卻越發出色了,也不知是因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是真箇如此,只覺得無一不愛。
景正昌聽明媚說罷,卻只匆匆一笑,道:“妹妹只管安心在這府里住下,當是自己家一般,若有什麼缺乏的,便跟人說……”
明媚見他心不在焉似的,便只點頭微笑:“多謝大表哥。”
景正昌說完,就又看景正卿:“正卿,方才的事……”
景正卿正看得得意,忽然聽景正昌開口,才咳嗽了聲,向著玉姍說道:“哥哥有點事要跟我商議,等說完了,再回來……”
玉姍笑道:“你們的正經事要緊,快些去吧。”
景正昌早迫不及待地轉了身,景正卿復掃了明媚一眼,雖然千般不願離開,到底也跟著去了,兩人一前一後,身形漸漸隱沒亭台之中。
兩人走後,玉姍便道:“這位昌哥哥,忙什麼呢?卿弟才來一會兒,話都沒說幾句,就忙不迭地把人勾走了,合著就當他是使喚的人手一般,他又不是沒有使喚的下人,偏愛拿捏他弟弟。”
玉婉哼道:“誰知道又是什麼事,只別又為難卿哥哥才是,也真是,才回來幾天呢,又纏上了。”
明媚聽兩人話中很有深意,便問:“你們說的,我怎麼不懂?”
玉姍謹慎,便不太肯說,只笑:“恐怕是兄弟qíng深罷了,倒也沒什麼。”
玉婉卻說:“你剛來,故而不知道,因為我們這房裡,父親只讓卿哥哥負責家裡的事兒,昌哥哥便時常來羅唣,說得好聽些是讓卿哥做主,不好聽的,是變法兒為難呢。上回昌大嫂子家裡有事,按例只給那個數的銀子,偏要了一倍去,卿哥哥好脾氣,才不跟他計較,只虧空了自己罷了。”
明媚聽到“卿哥哥好脾氣”,簡直要笑出來,心想:“那個人是好脾氣的?我看未必,恐怕是顧忌什麼才忍氣吞聲罷了,又或者另有所圖……也未可知。”
玉姍見兩人說話,她只閒閒地在一邊看花,不阻止,也不cha話,聽到這裡,才笑說:“這也是周瑜打huáng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說來倒是我們那邊清淨了,勛哥哥是個甩手掌柜,嫂子也一樣,茂哥哥早早地就外放了官兒,也不在京內住了,三嫂子管家,倒也有模有樣,省了許多心。”
玉婉見她說她們大房,就笑:“別隔山觀火地笑話了,那是因為你是個小姐,才多省心的,何況姐姐恐怕也在家留不了多少日子了,大家也都知道,多沒敢得罪你的。”
玉姍聞言,臉上一紅,便轉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