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點點頭,老夫人又說:“故而今日你跟我說的話,以後萬萬不許再說給別人,你舅舅打了你表哥一頓,以後這件事就算是了了,就當作是沒有發生,他若再欺負你,我自有說法……”
明媚探手,便抱了老夫人腰,吸吸鼻子:“若是沒有外祖母,我就活不了了。”
老夫人*惜地撫摸她的發端:“你放心,我不疼你,誰疼你?我自然是全心護著你的……今兒讓你舅舅去著手卿小子的婚事,以後,我也要好好地給你挑一門配得上的好親事。”
明媚不由地臉紅,含淚嬌羞道:“外祖母,我不要嫁人,只好守著您身邊便是了。”
“胡話,”老夫人也笑起來,低頭看著明媚,半笑半是嘆息,“我又何嘗不想?只是我年紀大了……也不知能再守你多久,總要在百年之前替你先都籌謀好了……”
明媚聽老人家如此相待,口吻中又頗有幾分離別之意,又是感激又是不舍,一時又哭起來:“我只守著您,不許您說那些別的……”
老夫人笑著,撫過她的背:“好啦好啦,不說那些……只不過有一件事,我得真的跟你說好。”
明媚聽老人家口吻嚴肅,仰頭好奇問道:“是什麼?”
老夫人對上她濕潤的眸子,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如雪,慈祥的臉上不由多了幾分yīn翳之色。
想了會兒,老夫人才說道:“我一心為你籌謀,你可也要乖乖地聽我的話,休要作出什麼忤逆的事來,可明白?”
明媚半懂不懂,卻乖覺地點頭,回答:“原來是這樣,我當然是什麼也聽外祖母的,若是忤逆,您只打死我罷了。”
老太太這才寬慰一笑,將她重新緊緊抱了:“這才是我的乖外孫女兒……”
因此府裡頭的眾人,有知qíng的,明白是景二爺招惹了明媚身邊的丫鬟才招來這頓毒打,但真正知道此事是因明媚而起的,也無非是老太太,景睿跟蘇夫人三人罷了。
只是因為這一場,卻反而又生出另一宗的傳言來:說什麼新進府的老夫人的外孫女兒生得傾國傾城,舉世無雙,就算是身邊兒的丫鬟也是絕色,故而才引得景正卿犯了點qíng不自禁地錯兒。
此事暫且不提。
此刻玉葫聽了明媚問,便把昨兒取了扇子回來找明媚,卻被景正卿攔住,兩人對話之間三爺景正輝出現的事兒說了一遍。
明媚想來想去,說道:“這恐怕就是他聽錯了你們三言兩語,故而回去亂說……才給舅舅知道了吧。”正沉吟著,忽地見前頭來了幾人,明媚便忙噤聲。
來人卻正是玉姍玉婉,各自帶個丫鬟,走到跟前,明媚剛要見禮,玉婉看她一眼,又看向明媚身邊玉葫,忽然冷冷問:“就是你?”
玉葫楞怔,明媚也不解,正要相問,玉婉上前,抬手利落地揮了過去,啪地一聲,重重摑在玉葫臉上。
玉葫大吃一驚,捂著臉道:“二姑娘!”
明媚忙擋住玉葫:“婉姐姐你這是gān什麼?”
玉婉瞪明媚一眼,指著她身後的玉葫,疾言厲色地說:“你這下作的東西,平日看你老實正經原來都是假裝的,竟也gān出些勾引主子的無恥下賤行徑!你害得我哥哥那樣,自個兒卻沒事人一樣在這裡逛,你當這兒是什麼地方,臉皮也太厚了!”
玉葫滿臉通紅,明媚臉上也一陣白一陣紅。
明媚聽玉婉氣憤之餘,說的這些,也不知是有心無心,句句戳心窩子,明媚便咬牙道:“這不關她的事!”
身後玉葫聞言,忙攔住:“姑娘,你讓二姑娘說罷。”生怕明媚一不小心把實qíng說出來。
玉婉冷笑:“你倒是會在你家主子跟前裝好人,你主子xing子軟,又念你是跟著她上京來的,怕是不會就發付了你,但你可要留神,別指望以後就沒事了!”
明媚見她一副威脅口吻,便忍著氣,說:“玉婉姐姐,玉葫是我的丫鬟我自然是護著,但你也要講理,她不是那種會勾引主子的人,你也別聽風就是雨,錯為難了好人。”
玉婉一聽,雙眉挑起:“若不是她,哥哥平白能挨一頓狠打?聽聞打的腰腿都傷著了,恐怕落下一生的病根兒,你還向著她?”
玉婉說到此,這才正經看向明媚,痛心疾首地:“她雖則是你的丫鬟,但二哥哥也是你的表哥,這世上哪裡有主子有錯奴才反倒清白的道理?虧我素來還跟你親厚,你竟分不出誰輕誰重呢!好好!索xing我今日就跟你說明白了,改天哥哥若是好利索沒病根倒也罷了,若是有個長長短短,我絕不會同你這丫鬟甘休,你就等著瞧吧!”
明媚見她十分兇悍地護著景正卿,她心裡也是有氣:景正卿是什麼貨色,明媚最明白。——只不知玉婉若是知道景正卿對她做的那些下流行徑還會不會說出這些話來?或者對玉婉而言,不管景正卿做什麼都是對的,錯的都是別個?
玉葫見明媚臉色不對,忙上來拉住她,勸道:“姑娘,別惱……不要多說!”
此刻玉婉身後玉姍也過來,就對玉婉說:“這卻是你的不是了,你何必為難明媚,底下的奴才弄鬼,她一個嬌弱小姐又懂什麼?恐怕被蒙蔽了也是有的,你這脾氣也太急了些!”
玉婉兀自氣咻咻地不肯罷休,明媚卻也不肯同她低頭,兩人互相瞪著,斗jī似的。
玉姍見狀,不由失笑,搖頭道:“瞧瞧你們……哪裡還像是大家閨秀,行了,不是說要去看你二哥哥嗎,走了走了。”拉著玉婉,又對明媚說道:“二丫頭在氣頭上,明媚你也別放在心上,改天我拉她跟你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