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微笑著低頭。
王妃又問了府裡頭諸人是否都安,又說起了景正卿的事兒,道:“你們府里的二郎……像是遇了險,那幾日我心裡也不踏實,幸好他是個有福之人,到底是轉危為安了。”
明媚說道:“府裡頭才聽到,也都受了好一場的驚嚇,幸虧是虛驚一場,沒想到連王妃都驚動了,真真過意不去。”
王妃笑道:“再過幾個月,便同你是一家子了,有什麼過意不去的?再跟你jiāo個底兒,王爺同我商議,也請人看過了huáng歷,後天便是吉日,會叫人去下聘定親的……你自己知道便是了,我們自會派人正式前去景府。”
明媚羞紅滿頰,不能做聲。
王妃看著她,點頭嘆道:“說句實話,有你這樣xingqíng的進門,我也放心……原本我還有些擔憂呢,親眼見了,才知道不是那些妖嬈厲害的……倒是個和我脾氣的。”
明媚見她說的親熱,便道:“我也不知道王妃竟是這樣和善的xingqíng,起初也好一陣子緊張呢。”
兩人彼此相看,會心而笑。
說了幾句話,王妃便讓明媚吃茶。
正吃了口,外頭那容兒丫鬟進來,行禮道:“王妃,郡主醒了,吵嚷著要見您呢。”
王妃並不動,端莊說道:“把她抱來就是了。”
容兒為難道:“王妃怎地忘了,郡主正害花疹,大夫吩咐是不能見外頭的光的。”
王妃聽了,微微皺眉,便跟明媚說道:“妹妹,既然如此,我便去看一看……”
明媚忙起身,道:“那我不打擾您,就先告辭了……”
王妃制止,說道:“不必,上回就同你說,這一次要多留你在府里些時辰,你且安心,自在在此等我片刻,我安頓好了雅兒便回來,還有好些話要跟你說呢……只是你若嫌悶,也可以叫清芙領你四處走走,看看光景兒也好。”
明媚見她如此誠意挽留,便只好應了,起身恭送了王妃。
王妃去後,丫鬟清芙便又奉了兩碟茶果進來,對明媚說道:“王妃怕衛小姐坐著悶,讓又送兩樣新鮮果子進來,這又是滇南送來的新鮮赤峰茶,味道雖有些苦,配這果子是正好的,衛小姐嘗嘗看。”
明媚遲疑,盛qíng難卻,便道:“多謝。”
清芙笑得甜美:“衛小姐若是還有什麼想吃的……要吩咐的,都只管叫我。”
明媚道:“好的。”清芙瞧她一眼,笑眯眯地出外去了。
一直到她離開,明媚才赫然發現,自己身邊兒沒了別人了。
這堂內一瞬間寂靜的怕人,明媚坐了片刻,不見有人來,又看那桌上的果子果真做得新奇誘人,都是她沒見過的。
明媚歪頭看了會兒,心想:“若是能帶幾個回去給峰兒吃就好了……且讓我先嘗嘗看好不好吃。”
明媚抬手拈了個紅色的小果子,放在唇邊咬了一口,卻原來是油炸過的,蘇甜香脆,明媚心道:“這個峰兒定然愛吃。”
又看了看其他的,便撿了個圓圓的不起眼的果子,這個卻是糯米做得,口感也糯糯地,還很彈牙,表面卻撒了一層雪花兒似的甜粉,明媚邊吃邊想:“這個外祖母也是愛吃的。”
吃了兩個果子,果真有些口渴,因果子都是甜的,於是便又喝了口茶,真如清芙所說,果子配茶,果子的甜跟茶的微苦jiāo融,滋味極好。
明媚吃了兩個果子,屋子裡還沒有人來,她只覺得十分無趣。然而端王妃說要她等,恐怕很快就回來了,於是明媚只好按捺著,仍舊端然坐著等。
又過了片刻,明媚委實坐不住,正想趁著沒人起來四處瞧瞧,忽地聽到外頭輕微的腳步聲,似乎聽到有人說:“王爺來了。”
明媚聽了,大驚失色,猛地坐回去,仍舊做出端然穩坐的模樣。
轉念想想不對,便又慌忙起身,心中亂糟糟地,無數個聲音亂叫:王爺來了?是來此處,還是別的地方?若來此處,可是王妃不在,又怎麼辦?
那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明媚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無法,只好硬著頭皮離開桌子邊上,雙手斂在腰間,剛衝著門口站住腳,只聽前頭房門聲一響,有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
明媚垂著頭,只看見那人銀白色的袍擺,繡著海水揚波圖紋。
明媚呆了呆,才出聲道:“妾身……不知道王爺駕到……”
端王爺趙純佑在門口站了一站,便邁步走到明媚身前,抬手輕輕一拂,溫聲說道:“原來是你,免禮。”
明媚梗住,接下來的話自是說不出來了,目光望著他虛虛攏在自己臂上的手,見那手是玉白之色,手指修長,大拇指上戴著個碧綠如水的翡翠扳指,玉白對翠綠,相映生輝,格外漂亮。
這個顏色的扳指,竟像是頭前王妃送她的那個鐲子是一樣兒的。
端王爺似察覺明媚在看什麼,低低一笑,負手往裡走了幾步,才又轉過身來,說道:“本王方才在校場上練習she箭,才剛迴轉,不知道你原來在這裡。”
他的聲音極為溫和,只略帶一絲恰到好處的疏離,讓人聽了又舒服,又覺恭敬。
明媚聽他口吻熟稔似地,便大著膽子微微抬起頭來,正對上一張溫文儒雅的臉,雙眸璀璨如星,略微帶笑看著她。
明媚心頭一顫,忙重低了頭。
趙純佑唇邊的一抹笑意卻更加深了,看了明媚一眼,回身坐在王妃座位旁邊的空位上,便問:“王妃去了哪裡?”
明媚輕聲回道:“回王爺,聽聞是小郡主哭叫,王妃便去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