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上前,在衛宸腦後一掌,衛宸直接便暈了過去。
端王道:“拉出去,扔到城外,若是他敢作祟,就……”
景正卿站在旁邊,身子不知不覺有些繃緊,眼睜睜看著侍衛把衛宸拉了出去,整個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端王這才又泰然無事地坐回椅子上,望向景正卿,道:“二郎,其實此事本王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叫你來不過是個過場,讓你受驚了。”
景正卿忙抱拳:“下官不敢。”
端王看著他謹慎凜然之態,微微一笑:“行了,閒雜人等已經退了,你來坐吧,不必拘謹。”
景正卿遲疑,終於告罪落座。
端王看他神qíng不定,便道:“本王還要多謝你,及時趕去救了明媚,不然的話,任由這種來歷不明的混帳折騰,不知要讓她受多少委屈。”
景正卿聽他主動說起,心中跳了兩跳,便抬頭看向端王:“王爺……王爺為何竟說……”
端王不驚不惱,笑道:“你是問本王為何說衛宸並非明媚的兄長麼?”
景正卿是個穩重謹慎的,不該他問的絕不多問,但是方才端王跟衛宸點破那一句的時候,並沒有就避開他,而且方才端王也主動說了“來歷不明”四字,可見是沒想隱瞞他。
景正卿點點頭。
端王便說道:“很簡單,就如本王所言……當初衛凌從宮中出去的時候,身邊就帶著一個未足月的小嬰兒,想必就是現在的衛宸了。那時候衛凌還不曾認識如雪呢。”
景正卿心頭一震:怪不得老太太不理會衛宸,原來果真有這個原因!只是,宮中?衛凌原來是宮中的人?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景正卿死死咬牙,不敢讓自己再問。
但凡涉及宮中,事qíng自然就是非同等閒的,最好少知道為妙。
端王見他不追問,便一笑,道:“你大概在疑問,衛凌怎麼竟是從宮中出去的?說起來,此事在京內,知道的人恐怕也不超過三個,本王是一個,太后怕也知道……其他的,就天知地知了……”
景正卿見他竟還笑了笑,一時莫測高深,也不知該以何種神qíng面對,就含糊說道:“下官……也是絲毫不知,王爺為何竟跟下官說這個?”
端王微笑看他,道:“我瞧二郎是個忠厚誠懇的人,本王覺得跟你十分投契。故而說給你也無妨,何況這些本就是陳年往事,也不算什麼……只是衛宸太過可恨了,爛賭倒也罷了,他今日竟能鬧到公堂上去,實在是惹怒了本王,若非如此,本王也可留他一線。”
景正卿被端王盯著看,默然之餘,心中怦怦亂跳:一來是因為得知衛凌早年的隱秘,二來是因為見了端王縝密狠厲的一面,三……莫名地覺得這其中似乎還有什麼他沒看清的,有些虛虛地怕。
端王看著他臉色,忽地問道:“是了,明媚如何?”
“啊?”景正卿得知秘聞,正在胡思亂想,聞言沒反應過來,竟有些微微受驚。
端王一挑眉,問道:“明媚……沒有被那野廝嚇到吧?”
景正卿這才明白,竭力鎮定下來,便道:“表妹略微受了點驚嚇,不過倒是不要緊的,現在大概已經回景府去了吧,請王爺放心。”
端王聽了,略略安心,點頭道:“這就好了,多虧你……”
景正卿不敢面對他的雙眸,便只沉默。
端王看他心不在焉似地,卻並不想就這麼放他離開,想了想,便問道:“是了,二郎近來有沒有聽過一些傳言?”
景正卿打起jīng神來:“不知是什麼傳言?”
端王沉吟片刻,略皺眉,顯出幾分憂心的模樣來,說道:“近來本王的隨從……在外頭聽到一些流言,童謠之類,說什麼‘千金之子坐明堂,避水離火方得當,只若遇上水中火,金冠玉帶夢一場,……如此云云。”
景正卿道:“這個,下官也隱約聽了幾句,只覺莫名其妙。”
端王望著他,忽地一笑:“若是本王跟你說了此中解釋……你大概就不覺得莫名了。”
景正卿奇問:“王爺這是何意?”
端王揮揮手,廳內兩個侍衛也出外,把門關了。
景正卿眼神一瞄那關了的門,卻聽端王道:“早先,在本王小時候,還養在太后宮裡,太后曾叫一位方外高人給本王批命,那高人說,本王乃紫薇星君轉世,註定有九五命格,但務必要‘避水離火’。”
景正卿驚道:“竟有此事?可……可何為‘避水離火?’”說了這句,又驚了一驚,吶吶道:“王爺,這個……王爺怎也會跟我說?”
端王竟不在意,呵呵笑道:“本王說了,跟二郎你十分投契,這陳年的秘聞,只太后跟本王兩個知道,如今卻多了你了。”
景正卿微微出汗:“王爺……”
端王道:“你別怕,本王看重你,並非是要害你……且跟你說了這件事,也是想藉助二郎的智慧,幫本王想一想,為何此刻民間竟會傳出這樣的流言來?這樣傳下去,勢必傳到太后耳中,太后自然記得當初那位高人所說的,‘避水離火’其實本王也不明白是何意,可是……”
景正卿想了想,忽然說道:“王爺,這‘明堂’的‘明’,卻跟我明媚表妹一樣……咳,怕是巧合……”
端王臉色一變,然後微微一笑,說道:“嗯,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