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那是個什麼好地方?只有進去了才知道……”景正卿負手冷笑,“那不過是外頭風光罷了!姍姐姐是有苦不能說,故而我說……你別等到了她那一地步的時候才後悔。”
玉婉嘆息,也很心煩:“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景正卿看她一眼:“不如你先拖著,我叫人再仔細打聽打聽藍同柏的為人……”
玉婉點了點頭,道:“那也好,就有勞二哥哥了,對了,你行事……可要小心,你去母親那說了,估計很快府里都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波瀾呢。”
景正卿道:“行,我知道了。”
兩人分別,玉婉緩緩走了幾步,本是想去看明媚,想了想,又搖搖頭,還是自己回屋去了。
這幾日明媚如時吃藥,吃飯,身子緩緩恢復,已經能在院子裡走動。這天,明媚便道:“我想出去,玉葫陪我走走。”
玉葫忙取了披風,便陪著她出了院子。
兩人沿著廊下往前走,走了會兒,玉葫覺得不妥當,見前頭仿佛要到了衛峰出事的湖畔了,玉葫便有心想拐過去,免得給明媚看到,觸景傷qíng。
誰知明媚道:“前頭就是那湖了麼?陪我過去看看。”
玉葫打了個哆嗦:“姑娘,還是別……”
明媚道:“看一看,也沒什麼。”玉葫只好硬著頭皮,陪著明媚一塊兒往那邊去。
這一片湖,因湖畔有綠柳依依,邊沿也曾種植各種花糙,因此不像是對面一樣有欄杆護著,此刻冬日將近,地上有些細細的糙芽冒出來,柳條兒卻依舊是鐵灰色。
其實湖邊距離旁邊路有段距離,也不知衛峰是怎麼失足掉進去的。
明媚放慢步子,緩緩地一步一步走過那欄杆邊上,漸漸地把這一側湖畔都走遍了。
抬眸望著那一池碧綠,明媚淡淡道:“累了,讓我坐會兒。”
玉葫道:“姑娘,這兒石頭涼,還是別坐了。”
明媚置若罔聞,自顧自拉了拉披風,便坐在那石頭上。
玉葫忙虛扶著她,心裡忐忑。
明媚卻轉頭看著那水,看那風chuī水波涌動,一陣陣撲面地涼,明媚心中不由便想:“峰兒落入水中,必然是極為驚慌,水那麼冷,他一定是怕極了,可是不管怎麼掙扎,都沒有人相救……”
明媚也有過落入冰河的經驗,一瞬心悸,就仿佛落水的不是峰兒,而是自己,那種無助的感覺無比真切而qiáng烈。
剎那眼角的淚兒沁出,明媚臉色越發雪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玉葫忙道:“姑娘,這兒風大,咱們回去吧。”
明媚才要回答,目光一閃,忽地看到前邊不遠,有個人影出現,正也在眺望這一片湖。
明媚一怔,眯起眼睛看了看,問:“那不是輝三爺嗎?”
玉葫轉頭:“果然是……”
明媚起身,一拉披風,往前走去,雙腿坐了會兒,有些涼涼地發麻,眼前也陣陣發黑,玉葫忙將她扶住。
兩人沿著湖畔往前走,那邊景正輝望著湖面,仿佛出神,忽然聽到腳步聲,一轉頭看到明媚跟玉葫,當下居然倒退了一步,是個要拔腿跑掉的姿勢。
明媚一看,扶著玉葫手一緊,面上卻露出淡淡笑容,出聲招呼:“原來是輝三爺……”
景正輝本yù走開,見明媚含笑招呼,不由地便住了腳。
☆、132首肯
兩人對面站了,景正輝便看明媚,卻見她玉容清減,雙眸秋水,一身素色披風,裡頭同樣素藍裙子,水畔站著,委實不染凡塵,翩翩yù仙。
景正輝便道:“原來是表姐,給你見禮。”聲音略有些粗啞。
明媚道:“不用客氣,我素來跟三爺見得少,才這樣見外,跟婉姐二哥哥他們,都是極熟悉了,平日沒有這麼多禮。”
景正輝見她聲音又低又溫柔,便也微微一笑:“是啊,我跟表姐見得極少。”
明媚嘆了口氣:“按理說我跟三爺應該也是親近,先前峰兒在的時候,跟三爺同在書塾里,互相照應……”
景正輝聽了,臉色微微一變,見她面上浮現憂愁回想之態,卻忍不住道:“是呀。”
明媚也笑了笑,回頭看他,隨意似地問道:“是了,三爺,峰兒出事那天,他本該回夫人的住處,沒想到竟跑來這裡……你跟他一塊兒下學,可知道他為何跑來此處了?是不是跟誰在一塊兒?”
景正輝一驚,竟不敢面對明媚雙眸,目光移開去,終於說道:“我……跟衛峰其實不算太過熟絡……所以……不知道。”
明媚面露失望之色:“是麼?對不住三爺啦,因峰兒不在了,我十分想念他,見到你,就忍不住也想到他了,很想多知道些他的事,倒是煩擾了三爺了。”
景正輝見她言語好聽,便道:“沒什麼,表姐別多心……”看著明媚略帶傷神的模樣,便又道:“事qíng已經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表姐還是想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