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喃喃道:“這個,該還給他才是。”這正是當初她頭一次去端王府,府裡頭送的。
後來她在端王的手上也看到同色的玉扳指。
如今前塵成夢,的確是該還給他的。
明媚拿著看了會兒:“我總是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
玉葫在旁邊看了片刻,說道:“姑娘,我怎麼記得夫人當初是有這麼一個鐲子來的?”
明媚一怔:“母親有過?”
玉葫又仔細看了會兒,道:“是了,我記得當初夫人甚是寶愛那個鐲子,還不許姑娘碰呢……後來也不知放到哪裡去了,看起來倒像是跟這個是一對兒。”
明媚想了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仿佛有這麼一點印象的……看著那桌子光芒爍爍,沒來由有些晃眼,便重包了起來放回去。
正吃了早飯,外頭四喜說:“二爺來了。”
玉葫跟明媚互相對視一眼,明媚衝著她使了個眼色。
外面景正卿快步走進來,正巧玉葫往外走,景正卿經過玉葫身邊,便掃她一眼,玉葫目不斜視地,只垂首喚了聲:“二爺……”徑直又出去。
明媚不慌不忙,走到書桌邊上,便攤開了一張空白畫紙,嘴裡淡淡地問:“你這麼早來gān什麼,不是說要避嫌?”
景正卿望著她的臉:“輝兒出事了,你可聽說了?”
明媚端詳著那一張白茫茫的紙面,究竟該畫些什麼上去好呢?往左往右,往上往下,山水魚蟲,都在她的手中,但是她卻全沒有一絲地頭緒。
一如她現在的人生。
明媚眼不抬,隨口說道:“聽說了,早上五福出去的時候聽了的,怎麼出事了?”
景正卿望著她平靜的神色,問道:“你可知輝兒是怎麼死的?”
“這關我何事?”明媚仍是淡淡地。
景正卿道:“輝兒正是在峰兒出事的那湖畔淹死的!”
明媚這才詫異地抬頭看他:“是嗎?怎麼竟這樣巧?”
景正卿不言語,只是皺眉看她。
明媚端量著景正卿的神qíng,沉思狀想了會兒,忽然說道:“你說是不是峰兒太想念輝三爺,故而召了他去?又或者,是輝三爺捨不得同窗之義,鬼使神差之下才……”
景正卿一皺眉,見室內無人,便握住她的肩頭:“你老實跟我說,輝兒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明媚一怔,然後笑了笑:“二爺說什麼?”
景正卿看著她,心中一陣陣地透著涼氣。
昨天明媚走後,景正卿本是要跟著的,等出來之後,無意中看到景正輝從前面經過,景正卿心想不必節外生枝,何況那會兒他心qíng愉快之極,因此也沒想什麼,只是揮袖自回屋裡去了。
現在想想,景正輝多半是跟著她去的。
又有傳言說衛峰的死跟景正輝有關,那麼景正輝出了事,莫非……真的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明媚見景正卿不言語,便將他推開,冷冷地說道:“二爺這是在gān什麼,質問我?別這樣了,若真的疑心我,不如去老太太,太太們跟前告我,豈不是好?別這麼藏著掖著的。”
景正卿心念轉動:“你明知道我不會去……我也只是關心qíng切,才來問你,總比別人疑心了qiáng。”
明媚冷笑:“別人會疑心我?分明是你自己疑心才來問我的,二爺你以為我害死了你的好弟弟?嗯……也罷,那倘若,真的是我害死了他的,那你又會如何?”
景正卿氣道:“住口,誰讓你說這樣的話?”
此刻外頭玉葫已經叫四喜跟五福避開了,幸好便無人聽到。
明媚抬頭看他,道:“你也聽說了,是輝三爺害死了峰兒的,但凡是個有心的,你總要替我查上一查,而不是在事後過來質問我,難道你們家三爺的命是命,峰兒的命就不是命,活該他不明不白就死了?”
景正卿有苦說不出,這些日子他忙裡忙外,自顧不暇,雖說也留意過峰兒的事,也聽聞了關於景正輝的風言風語,但是心想這位三弟人雖然有些不爭氣,但總不會作出殺人的勾當來,因此只是壓著。
或許……另一方面,也正因景正卿覺得景正輝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就算覺得衛峰死的可疑,也不想就直接查到景正輝頭上,若真的查出屬實,該怎麼辦?好歹景正輝是景家的人,明媚對他是不是會更厭上一層?
他也萬萬沒想到明媚竟能自己下手。
若早知如此,他應該一早就自己動手處置。
景正卿思來想去,搖頭道:“罷了,事qíng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