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笑意隱沒,神qíng變化,二爺壓著心頭不安,故作無事地問:“怎麼大好的日子又提起這個來?”
明媚並不說話,只是轉過身來,望向景正卿。
她的眸子居然通紅,那是極悲傷才有的顏色。
景正卿只覺得自己的心縮成一團,看著明媚通紅的雙眼,上前一步,將她輕輕攏住,qiáng笑說道:“你乖,不要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方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麼,好的,壞的……盡數都過去了,咱們……別去想,只往前看便是……你怎麼轉頭又忘了?”
明媚後退一步,轉頭看他,咬牙顫聲問道:“不要跟我提這些!景正卿,我只要你告訴我,那天,究竟是不是太子!”
——當時她處於極度羞恥跟絕望中,並沒有什麼心思去留意,可是按捺著那種令人不適的感覺回想起來,當時,那人壓著她的時候,絲毫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只是喘息,在她即將睜開眼睛之時,卻不知用什麼,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來。
如果是太子,何必如此?
在那難堪的記憶里回想、搜尋,對明媚來說是極為難受之事。
但是,也並非一無所獲,起碼她也記起來,那人並沒有怎麼粗bào地對待她。
如果是太子,該會……更狠一些吧。
心裡有一股痛緩緩划過,空茫,又令人驚慄。
——雲三郎說佩服她的貞烈,然而她有何貞烈可言,失了貞之後自然就須一死了之,又有何欽佩的,除非三郎不知qíng。
三郎不知道“她已經被太子玷污”之事。
試問如果三郎趕來相助景正卿,又怎會絲毫不知?
明媚看著景正卿,無法置信,心裡最深處卻隱隱地有個聲音,在說:“反駁我,快些解釋說不是你,說不是你!”
她想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糙,好讓她剛才得知真相之前的那點對於幸福的期盼仍舊是真的,沒有被摧毀。
景正卿聽著明媚的話,腦中卻轟然一聲。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變得雪白,雖然他已經竭力保持鎮定、儘量裝作無事。
——但這畢竟,也是他深藏心底最不願面對的……
景正卿後退一步,閉了雙眸:說謊嗎?還是……
但是,他心中似乎有個預感,就算是現在騙了她,她終究還是會知qíng的,畢竟,他的明媚,很聰明,他一早就知道。
想想看,當初做那事的時候,他似乎就預感到或許會有這麼一天。
明媚望著他的神qíng,心中一片冰涼。
“是你?”她顫聲問,就好像拿了一把刀子在戳向自己心頭一樣。
景正卿深吸一口氣,終於回答:“是我,不錯,是我。”
轟然一聲,塵埃落定。
流動的冰河忽然靜止了……嘈雜的絕望呼叫也消失了,就好像她永遠沉沒在那長河裡頭似的。
明媚踉蹌後退。
景正卿看著她蒼白的臉孔。
寒冬倒回,眼前恍惚又出現那一日城郊,景正卿忍無可忍,bào起殺人,將跟隨太子的兩名暗衛殺死。
其他兩人見狀,雙雙衝上來要將他格殺當場。
而在車廂邊上,太子趙琰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連繼續都忘了。
那兩個按著明媚手的親隨見狀也渾身發軟,見這血腥場景,雙雙慘叫了聲,本能地想跑,礙於趙琰在旁,卻又不敢逃。
趙琰心裡雖然驚駭,但他畢竟是太子,從來都無往不利,沒有人敢忤逆他分毫,此刻又見兩個侍衛攔住了景正卿,便重又叫囂起來,叫道:“殺了他!不,竟敢造反,給本太子活捉他!本太子要將他凌遲處死!誅他九族!”
剩下那兩名暗衛,單打獨鬥的話景正卿或許能保持不敗,然而兩人齊上,他卻全無獲勝機會,全仗著他不要命似地打法,如瘋虎一樣,氣勢上先把兩人震懾,又加上他殺人在前……才讓兩名暗衛一時無法得手。
趙琰叫囂了會兒,又咬牙:“為了個婊~子竟然這樣,本太子就先jian~污了她,然後把她扔到青樓里去,讓萬人~騎千人跨……”
趙琰回身,在明媚胸前狠捏一把,昏迷中的明媚身子微微一抖。
趙琰本想立刻提槍就上,怎奈方才被景正卿嚇到,那孽根也都軟了,於是憤恨地加重手勁兒,望著旁邊那人:“你,給我jian了她!”
那人哆哆嗦嗦,連太子都軟了,他又焉能不軟,雖然美色當前,卻怎麼也提不起勁兒來,太子大怒:“窩囊廢!”一個耳光甩過去,那人順勢跌了出去。
景正卿見他蹂躪明媚,怒吼一聲,衝上前來,卻給那兩個暗衛抓到機會,一刀向著他胸前掠來……
景正卿紅了眼,也顧不上這個,只要先把太子殺了再說。
正在千鈞一髮之時,遠處有人大喝:“誰敢傷他!”一支箭當空she來,雖然未曾she中,卻將那暗衛驚了一驚,不由地把身子往旁邊一讓,就看來者何人。
景正卿全不管這些,這閃電之間,竟給他衝出兩個暗衛的封鎖。
景正卿身形不停,直奔太子趙琰而去。
趙琰正在bī那另外一人糟蹋明媚,全不防備身後有人猛虎嗜血一般衝過來。
那隨從倒是看到了,張口正要叫,景正卿一刀直戳過來,同時伸手攥住趙琰的頭,那雪亮的匕首頓時之間如同切豆腐一樣,從趙琰的後背捅到了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