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外人眼中,比如在衛凌跟端王眼裡,這分明就是一場小女娃兒安撫少年的溫柔qíng態,實在看得人心都軟了化了。
景正卿一邊安撫明媚,一邊仔細想了會兒,便勉qiáng爬上chuáng,湊在明媚耳畔低聲說道:“明媚,你說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兒?”
明媚正要叫他別靠得這麼近,一轉頭看見自己的臉,真是悲從中來,便哽咽道:“我怎會知道?”
景正卿看著“自己”的臉哭得楚楚可憐,也是郎心一緊,忙安撫:“別哭,別哭了……給人看到了我在哭,會……會很嚇人。”
明媚眨了眨眼,又滾出幾滴淚來。
景正卿很窘然,摸摸袖子,找不到手帕,就探手進明媚懷中……
明媚嚇一跳,在他的手上打了一巴掌:“gān嗎?”慌忙就捂住胸口。
景正卿有些委屈:“我看你哭,想找帕子給你擦淚……再說……再說那也沒什麼,那是我的……”
明媚一想:也是,這又不是她自個兒的身子,怕什麼羞呢?
明媚撅了撅嘴,——這個表qíng出現在他的臉上,景正卿眼睜睜看著,生生地打了個哆嗦。
明媚抬手摸了會兒,果真摸到一塊手帕,自個兒在臉上擦了擦,才說:“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跟爹爹說?我方才嚇壞了,便暈了過去,什麼也沒來得及說,你呢?你有沒有說?”
景正卿很不好意思說自己也嚇昏了過去,便道:“我覺得此事不能給旁人知道,不然的話,或許以為我們是‘鬼迷心竅’或者什麼其他……”
明媚之前不肯跟衛凌說重生之事,正也是擔心這個,聞言便顧不上去哭,忙點頭。
景正卿小聲又道:“現在咱們也不知是怎麼才變成這樣兒的,只是這也非長久之計,務必要找個法子再換回來的好。”
明媚一聽,真真有理極了,於是又如小jī啄米似地拼命點頭。
景正卿見她傻傻地,一直點頭,忍不住便順手摸了摸她的頭。
明媚一怔,本能地翻了個白眼。
近在咫尺,景正卿清楚地看到明明是“自己”的眼睛,卻流露出如許熟悉的神qíng,那種斜睨著……有點使不耐煩有點無奈又有點天真的表qíng,那是屬於她的,就算是灰飛湮滅他都忘不了。
一瞬間,他本來有些忐忑的心又安定下來。
景正卿按捺著微微酸楚的心跳,又握住明媚的手:“所以現在,在沒找到法子之前,我們千萬不能露出馬腳來,知道麼?而且姑父跟王爺都是極jīng明的人,故而要加倍小心。”
明媚答應,景正卿見她乖乖地,有些欣慰,正要再說,外頭有人道:“卿兒到底怎麼了?”
景正卿一聽:“是我父親!”——平素見到景睿,景正卿都是要規矩行禮的,此刻一聽這個聲音,他本能地就要站起來。
明媚看看自己那“身子”,卻一陣慌亂,反握住景正卿的手:“別走別走!”
景正卿這才反應過來,被明媚大力一拉,身不由己就趴在chuáng上,悶頭悶腦地爬起來的時候,景睿已經進來了,不僅是景睿,還有衛凌跟端王。
景睿一看眼前這qíng形,倒也罷了,端王忍不住一笑,衛凌卻咳嗽了聲,走到chuáng邊,把景正卿抱起來:“明媚,怎麼偷偷跑出來了?”
景正卿毛髮倒豎,就像是被陌生人拎起的小貓,瞪大雙眼,不知所措。
chuáng上明媚一看他的表qíng,忍不住“噗嗤”就笑出聲來,笑完之後,卻又覺得傷感:可恨,衛凌本來是抱她的!
明媚嘟嘴,有點委屈地看向衛凌。
這邊景睿已經走到chuáng邊:“卿兒,如何了?”
明媚這才轉頭看向景睿,不由地有些緊張:“沒……父親,沒事。”
景睿皺了皺眉:“好端端怎會暈了?”
端王說道:“太醫來看過,也沒看出什麼來,估摸著兩個孩子是玩兒的太久,中了暑熱,這會兒都也好了,世兄你也就放心吧。”
明媚這才咽了口唾沫。
景睿卻皺眉,叱道:“胡鬧!這麼大了,竟不知分寸,竟能玩鬧到中了暑熱?你自己倒也罷了,卻還連累你表妹!”
明媚被訓斥,心中大窘,忍不住就瞄向景睿身後的景正卿,卻見他被衛凌握著手,正站在衛凌身邊兒,衛凌正在問長問短似的……
明媚很是嫉妒!卻只好仍對景睿說道:“父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景睿嘆了口氣,這才回身,又對端王道:“王爺,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帶犬子回去。”
端王還沒吱聲,明媚一聽,頓時就驚看景正卿。
景正卿也差點兒忘了這茬,聽了景睿說才打了個哆嗦,兩人目光相對,頓時齊齊叫道:“不行!”
三個大人聽兩人異口同聲,都是一愣,景睿看著明媚:“什麼?”
衛凌也摸摸景正卿的頭:“怎麼了?”
明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從重生後她一直跟衛凌形影不離地,就算是上京後,也極少跟衛凌分開,這會兒忽然要讓她跟著景睿一個人回景府……
景正卿忙道:“父……”還算他機靈,轉頭拉著衛凌,道:“父親,表哥身子還弱,不宜移動,不如讓他……在王府休息一夜。”
明媚睜大眼睛:留在王府?那還不如回景府。
景睿也為難,道:“這……”幸好在他眼裡這是“明媚”提出的,若是景正卿自己說,早就一句“成何體統”扔下來。
景正卿明白明媚的心思,卻又繼續對衛凌說道:“爹爹,我們今晚也留在王府好麼?”
衛凌也吃了一驚:“什麼?”
明媚聽到這裡,靈機一動,忙也扶住額頭,道:“我的頭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