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正卿吃了一驚,便看向明媚:他不知這件事。
端王也吃了一驚,同樣看向明媚——在他眼中所見,自然就是“景正卿”了,鐲子之事他跟明媚說過,怎麼“二郎”竟也知道?
端王便問道:“你怎會知道?……是明媚跟你說的?”
景正卿略覺緊張。
明媚自知失言,生怕露了馬腿,忙說:“是啊……我、我見那扳指可愛,就問起來歷,明媚……妹妹……就對我炫耀,——說是王爺給的,還說……本是一套的,還有兩個鐲子,只不過一個送人了,一個好端端不見了,王爺才把那扳指給了妹妹。”
景正卿見她圓謊之餘又把事兒給自己說了,暗中才鬆了口氣。
端王點頭,這也不是什麼機密的事兒,明媚說給景正卿也是有的。
端王便又看向景正卿,道:“的確……那個鐲子便不翼而飛了,後來我又找了許久,卻仍是沒找到蹤跡,也不似被人偷去的。”
景正卿聽著,心中一陣陣地戰慄,卻還忍著,便問:“那王爺……另一個鐲子……是給了誰呢?”
端王面露苦色,明媚在旁咳嗽了聲,說道:“都說了事qíng過去許久,王爺大概也……記不清了。”
景正卿聰明,知道有事,就不再問了。
端王微微一笑,就道:“二郎早些歇息,我帶明媚去歇息了。”
端王說罷,便握住景正卿的手,領著他出了房間。
身後明媚qíng不自禁地往前一步,目送端王跟景正卿離開,將出門之時景正卿還回頭看她一眼,嘴巴張開,似乎說了句什麼。
明媚也聽不清,自己一步步退回chuáng上,回身倒下,望著頭頂,呆呆看了會兒,忽地笑了起來。
——前一生,她常恨自己生為女兒身,若是個男兒,必然要做頂天立地的好男子,如今……正在她沉溺於衛凌的關乎疼愛之中樂不思蜀的時候,忽然之間……老天竟記起了她曾經的願望一般!如此捉弄……
但是為什麼,竟是變成了景正卿呢?
明媚此刻還有些不可置信之意,她仰躺著,抬起手來,看著那少年的手,翻過來,轉過去,修長的手指,看起來就很有力道的樣兒,翻過來再看,手掌略粗糙,拇指跟食指都磨出了薄薄地硬繭。
她知道景正卿素日騎馬she箭勤練武藝,這些繭子,大概就是經常練習劍術跟箭法時候、天長日久磨出來的。
——可到底是為何會變成這樣呢?
明媚把手放下:罷了,且不去想這些了,或許只要靜靜地睡一夜,明兒早上起來,一切就都恢復如初了。
明媚抱著這樣的希望,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只是模模糊糊地到了半夜,便覺得身邊似乎多了一個人,正擠在她身旁。
明媚睡糊塗了,還以為是玉葫來伺候,便道:“做什麼?”
身邊的人不語,抬手在她腰間抱住。
明媚倦極,含糊道:“自己睡去……”那人卻不動,明媚察覺並無其他異樣,因困,也懶得做聲,便又閉眸睡了過去。
次日晨起,明媚沒睜眼睛之前,身子先狠狠地抖了抖。
她想起昨天驚悚發生的事……
明媚不敢睜眼,先抬手,便摸向自己身上……從腰間,摸摸手……懷著希望到胸口,一直摸到喉嚨,臉上……摸到頭頂的一根簪子之時,手又頹然無力地跌回去了。
一覺醒來,仍舊維持原狀,明媚睜開眼睛,有些失望,又有些惶恐。
然而她來不及跟景正卿“敘舊”,景府已經派了人來接二爺回府,要準備去國學院了,明媚恨不得能有隱身術,能讓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
與此同時,衛府也派了人來,葉若因知道明媚一夜都在王府,便在上學之前順道兒過來瞧她。
明媚不qíng不願出來之時,正好看到葉若在跟景正卿說:“明媚你昨晚兒怎麼不回去,我聽伯父說你生病了,這會兒可全好了?”一邊說,一邊還抬手摸摸景正卿的額頭。
明媚定睛看著,卻見景正卿抬手將葉若的手一擋,皺眉冷冷道:“別動手動腳的。”
葉若略微尷尬……明媚有些生氣,便走過去:“葉若!”
葉若一看她,卻很恭敬:“正卿哥哥也在!是要上學去麼?一塊兒去可好?”
明媚抬手在嘴角一攏,咳嗽了聲,裝模作樣道:“我……我今兒身子不適,不想去學院了,你……你自個兒去吧!”
景正卿此刻便走過來:“你不去?”想了想,自言自語道:“不去也好……”
葉若卻問道:“正卿哥哥哪裡不適?”
明媚道:“只是有點頭暈,胸悶,想吐……總之你先去吧……”
葉若是最聽景正卿話的,聽了這句,便正色叮囑道:“那正卿哥哥先回府吧,務必要好生休養。”
說完了,才又轉頭,對景正卿道:“明媚,那我先去上學啦。”
景正卿對他愛理不理,便哼了聲。
葉若好脾氣地笑笑:他倒是習慣了明媚偶爾莫名地小任xing,因此也不以為然,對兩人告別之後,便出王府去了。
當下只剩下兩人,明媚咬牙看著景正卿:“你對我葉若哥哥好些!”
景正卿抱起手臂,歪頭看天,一副不買帳的模樣:他早看不慣明媚對葉若那樣親密了,好歹撈到一個報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