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恩笑道:“我聽聞卿兒病了,便過來看看……這是……”
他握著那支箭,一下子又看到明媚手中拿著弓,於是便笑著走過來:“好啊,你是不是知道我來了,故意來嚇我一跳?she得可真准,差點就我的腳指頭!虧得我及時跳開……”
——其實景正卿家常練習用的箭頭,上面的箭簇都不怎地鋒利,she中了人估計也是撞得疼,若不是離得近的話,死傷不了。
明媚仍狠狠捏了一把汗,趕緊把那把弓jiāo還給貴姐,打定主意不再碰它。
明媚牢記景正卿的叮囑,便淡定微笑道:“小舅舅,這麼大熱的天兒你倒是記掛著……”
“那是當然了,前幾日都也沒見到你,我心裡……”蘇恩說著便抬手,在她肩頭上一抱。
明媚淡定不能,本能地便想跳開,手在蘇恩手臂上一推。
蘇恩詫異道:“怎麼?”
明媚心裡叫苦,卻道:“這幾日病著,也沒顧上沐浴,一身的味兒……怕小舅舅嫌棄。”
蘇恩哈哈大笑:“可見你這場病得厲害,不然的話,平日你那麼好潔,且我聽說你連書院都沒去……現在如何了?”
明媚道:“已經是好的差不多了,呆著實在悶,就出來透透氣兒。”
“你素來習武,身子康健,等閒不得病,一得就了不得,務必要好好養養,”蘇恩又道:“對了,我剛在門外又看到你們正輝那小子,他是進來看你的?”
明媚心中一動,搖頭道:“不曾啊?”
蘇恩道:“那大概是打這兒走的,也怪,你是他哥哥,他怎麼就不進來看一眼?”
蘇恩說著,就握住明媚的手,又拉著她往裡。
明媚被他握著手,只覺難受,很想把他即刻趕走,卻又身不由己,再推恐怕就露了行跡,正在兩難,卻聽得門口有人脆生生道:“二表哥。”
明媚一聽這個聲音,如蒙大赦,忙藉機掙脫了蘇恩的手:“啊,我明媚妹妹來了!”轉過身做迎接狀。
進來的自然正是景正卿了。
而蘇恩曾遠遠地見過景府的這位“表小姐”,如今細看,卻見那如雪如玉的膚色,眉眼生動水靈,卻偏帶一股淡淡地冰霜氣息,雖然小,卻叫人不可小覷。
蘇恩自然不知道這位才是自己的正主兒外甥,一時看呆了眼。
明媚緊走兩步,握住景正卿的手,低低說:“你怎麼才來?”
景正卿抬眸看她,微微一笑:“就這麼想我麼?”
這會兒蘇恩過來,看看“景正卿”對“表小姐”如此親近之態,不由道:“卿兒,你這可是喜新厭舊啊,有了表妹,就忘了舅舅了。”
明媚略窘,景正卿卻不疾不徐行了個禮:“舅老爺好。”
蘇恩見她年紀雖小,儀態極好,不敢怠慢,忙也還禮。
景正卿卻做懵懂狀,隨口似的說道:“方才我從前頭來,聽人說,二舅母身邊的丫鬟念叨著說舅老爺來了,要找他問事兒,似乎是什麼花啊的……”
蘇恩一聽,臉色微變:“是嗎?”
景正卿道:“舅老爺不如去看看……”
蘇恩咳嗽數聲,轉頭就跟明媚說道:“卿兒,我還有點事兒,就不在這耽擱了,我改天再來看你啊……對了,別跟人說我來了……尤其別跟你娘說。”
蘇恩一邊叮囑著,一邊退到門口,匆匆跳出門去走了。
明媚大驚,見蘇恩走的像是一隻兔子,便問景正卿:“這是怎麼了?”
景正卿對她一招手,明媚心領神會,急忙俯身。
景正卿在她耳畔道:“我小舅舅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外頭學人家喝花酒,我娘一見了,就會數落他……故而他聽了,自然就忙不迭地走了。”
明媚忍不住噗嗤一笑,忽然覺得耳畔溫溫熱熱,好像被什麼碰到似的……她歪頭一看,卻見景正卿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你方才gān什麼了?怎麼出來了?”
明媚也顧不上去計較方才那是如何,只急忙道:“沒gān什麼。”
景正卿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是說謊的,便冷笑。明媚瞧見他那個表qíng……便道:“算啦,跟你說也無妨,我……方才she箭來著,結果去啦。”
景正卿聽著,不知該是何表qíng才好。
明媚很是心虛,道:“我只是覺得好玩而已,你不至於就生氣吧?”
景正卿卻笑道:“我哪裡生氣了,這是好事,我只是覺得欣慰罷了。”
“欣慰?”
“可不是麼?”景正卿對她笑道,“頭前我想說而沒說的事兒,也正是這件兒。”
明媚道:“我不懂。”
景正卿說道:“我所說的退路,不僅僅是安排雲起照料,而且,若真的到學試的時候換不過來,又如何是好,裝病是無用的。”
明媚大驚:“你總不會想讓我去……”
景正卿微笑地看她,意思不言自明。
明媚後退一步:“我才不……我又不會……”
景正卿淡淡道:“先前不是說了麼,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明媚叫道:“可……”
景正卿道:“你怕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