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說著,手就推在景正卿的膝上,輕輕搖晃。
景正卿聽她嬌聲低語,面色一發可愛,忍不住怦然心動,便握住她的手:“那你想不想夫君?”
明媚本是想撒嬌先過了這節去,沒想到景正卿偏提起來,當下便臉紅了:“你、你又說什麼……”
“到底想不想呢?說啊……”景正卿追問,低頭望著她的臉,這次第,忽然想到前生……在景正茂舊居裡頭的種種,以及那次她受了驚,他抱著去了城內的別院,那入骨似的纏綿。
明媚臉越發紅:“你怎麼老問這些沒正經的。”
景正卿道:“這怎是沒正經的,咱們訂了親,已經是半個夫妻了,莫非你覺得不是?”
明媚嘟起嘴,便含嗔瞪他一眼,景正卿抬手撫上她白裡透紅的臉,qíng不自禁俯身就要吻過去,忽然間想到衛凌已經回府,當下生生剎住。
景正卿急不可待,便道:“你今日不說,必然又不知到什麼時候去了,或許又要給我等個三五年之類的。”
明媚望著他薄紅的面色,偏忍笑問道:“那如果是真的,你能不能等?”
景正卿道:“我自是能等的。”
他回答的如此暢快,倒是讓明媚一怔:“真的?”
景正卿略微用力,把她的手握緊了些,道:“但是在成親之前,我要先和你……”
明媚的心突地一跳,竟懂了他要說什麼,當下便將他的手甩開,驚羞jiāo加:“你敢!”
景正卿哼道:“若是不想如此,那就快跟姑父說。”
“我不說。”
“快去說。”
“不……”
景正卿把明媚拉起來:“不許說不。”
明媚道:“不要,爹爹會罵我。”
景正卿不由分說,推搡著她便出院子,像是押解什麼人犯一般,便要往衛凌的書房去:“今日由不得你,不然的話,光是太子總是來走動,也要把我急死了。”
明媚磨磨蹭蹭走著,聞言噗嗤一笑:“你急什麼?我們都定親了,太子不也有了藍同櫻了麼?他不過是孩子心xing罷了。”
景正卿哼道:“孩子心xing?在你眼中他還是個孩子麼?”
明媚一怔。
景正卿自知失言,又怕明媚想到昔日不好的記憶,便忙道:“你可知道,太子早就……”
明媚收斂心神:“早就什麼?”
景正卿見她搭腔,不像是想到以前的,便放寬了心,含糊道:“總之,有些荒~yín。”
明媚忍不住又噗地一笑:“就像是你之前似的麼?”
景正卿道:“你再說我可就不依了,為了你,我早就痛改前非多時,雲起跟他那些狐朋狗黨都笑過我多少次了。”
明媚奇道:“為什麼要笑你?”
景正卿氣哼哼地,看著明媚,卻有些不好啟齒。
這些少年軍官,從來都是飛揚不羈,又經常刀槍劍戟叢中出生入死的,正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哪一個不是少壯熱血?若是得閒、得勝……或者得意之時,往往三三兩兩,往酒樓上一聚,喝的差不多了,自然就“飽暖思yín~yù”。
然而景正卿很是潔身自好,每每遇到這種場合,就會機警地避開,任憑人怎麼拉扯勸說都無濟於事。
因此雲起他們暗地裡都說他“將有河東獅”,所以不敢造次。
明媚左顧右盼,看了景正卿片刻:“你在想什麼,臉色如此奇怪?”
景正卿道:“想你。”
明媚掩口一笑:“胡說,哪裡是想我,你定然是在想些不好的。”
景正卿見她停了步子,便又握住手,道:“休要跟我東拉西扯,今兒你必須要跟姑父開口,成與不成都罷了,就算是試一試,讓姑父知道你是心想著我的。”
明媚便避開:“說了不要,爹爹會以為我迫不及待想嫁人了。”
景正卿道:“那你就說是我迫不及待想娶了便是。”
明媚見他意志堅決,知道說不過,便yù找機會逃,奈何景正卿在側,又能逃到哪裡去?如此兩個進進退退,你一言我一語,眼看就要到了衛凌書房。
明媚心頭髮緊:“別再bī我啦,我不要說。”
景正卿道:“那我去說,你就站在我身邊兒,不說話也可,行不行?姑父要怪,就怪在我身上罷了,他要打要罵,都使得。”
明媚道:“胡說,你當我爹爹是二舅舅麼?動輒要打要罵。”明媚可是在景睿手底吃過板子的,記憶猶新。
景正卿看著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悸之色,自也想到了那件,忍笑道:“還不是你自頂撞他才得的那一場?罷了,別說了,跟我去。”
景正卿握著明媚手腕,便要往前,明媚正掙扎著,又窘迫又害羞:“不要去,不要去……”
景正卿忽然一愣,抱住明媚,往旁邊一躲。
明媚不解:“怎麼了?”探頭一看,忽然見到一人匆匆從外而來,走得極快,且臉色大為異樣。
若是別人倒也罷了,這人卻正是李曼梓。
明媚一看,便想招呼,然而看到李曼梓的臉色,忽然又緊緊閉嘴,——卻見李小姐眼睛紅腫,臉帶淚痕,神qíng跟平日的泰然自若大不相同,有些悽惶無助,又有些急切傷心似的……
明媚心知有異,眼睜睜看李曼梓直直往衛凌書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