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卻是魯元初的聲音道:“休要胡說……此處是虛空掌教所在,你們倒是該屏息斂氣,不可聒噪才是。”
眾人便都稱是,又紛紛起身行禮,說說笑笑,你推我擠地往外而行。
秀行站在門口,眾人見了她,到底還是小心行禮,只不過面上仍舊笑笑地。
秀行便也只做若無其事狀,一直等這幫人離開,秀行才急忙跳入房內。
她一腳剛踏進去,裡面已經有魯元初的聲音傳來,道:“你真的來了麼?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秀行抬頭,卻見魯元初雙腳落地,是個從chuáng上下來的模樣。
秀行急忙往前,扶住魯元初的手臂,道:“元初哥哥!”見他手臂上纏著白色的紗布,大概是傷著了,腿上也有些不靈便似的,不由十分揪心,“到底傷到哪裡了?”
魯元初在秀行的手臂上輕輕一搭:“沒事,只是些小傷,且又勞煩虛空道長替我治療一番,已經全無大礙了,你何時回來的?先前我問過此間的道童,還說你們尚未回來。”
秀行道:“我是剛回來,在門口遇到三叔,三叔說你傷了,我就急著趕來看看。”
魯元初見她擔憂之色,面上露出寬慰笑容,卻又搖搖頭道:“有些丟人了,當初離開之時還讓你放心來的,如今……”
秀行忙道:“這些妖魔都十分厲害,受些傷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我也傷著了呢……”說著,便低頭看自己的胳膊。
誰知一看之下,頓時愣住,秀行急忙抬手摸了摸胳膊,卻見只有手臂的袖子上有幾處破損,沾著血跡,然而底下卻好端端地。
秀行不信,一直將袖子擼起來,細細看那底下的肌膚,仍舊完好如初,並無傷痕。
秀行呆呆地,連連眨眼,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當時秀行初見大鯤鵬王,被他之態震住,又看清尊被它吞了,更是靈魂出竅,無可奈何之下以自傷之法讓自己恢復神智,她是記得清清楚楚,還記得釵子刺在手臂上的劇痛,然而……難道不過是夢麼?
而自從清尊一招滅了大鯤鵬王后,她又驚又喜,各種qíng緒激dàng,回去之時又在雲上睡了一夜,竟將自己的傷忘得gāngān淨淨,自也沒有去注意,如今才想起來,誰知傷口卻統統不見。
秀行抬手,在頭頂上一抹,摸到一物,一驚之下取下來細細一看,卻見手中握的並非是昔日那枚尖銳的檀木簪子,而是一支通體半透明,隱隱地有些金光閃爍之物,末梢也沒有那枚檀木簪子鑽,反而圓潤無害,手指頭擦過去,絲毫不會傷到。
秀行發呆瞬間,魯元初便問道:“怎麼啦?”
秀行一怔回過神來,急忙先把這新的“釵子”重新cha回髮髻上:“啊!沒有……我還以為……”
魯元初已經一笑,抬手握住她的手,替她把原先擼起來的袖子放下來,道:“你啊……竟總是這個脾氣,冒冒失失的。”
秀行見他動作溫柔,臉上一紅:“哪裡……哪有……”
魯元初道:“你說你傷著了,我心裡嚇一跳,幸好……”略微停頓,復又道,“我知道我的修為尚淺,以後會多留神的,你也不必替我擔心啦。”
秀行剛要勸慰,卻聽得外頭有人笑道:“少主怎不說,是為了取回輔神者所贈的珊瑚玉才傷著的?”
秀行一驚,另一個聲音道:“正是正是,少主是怕那珊瑚玉有什麼閃失,才奮不顧身地縱身下了水潭跟那斬金鯉相鬥,這份勇氣,可不是誰都有的,蕭家三爺也讚嘆不已呢……”
魯元初咳嗽了聲,道:“你們竟然偷聽,還敢再此亂說,等回去之後,少不得多磨練磨練你們。”
門口的人叫道:“少主息怒,這會兒是真走了!”一陣腳步聲凌亂,門口的人跑了個無影無蹤。
秀行問道:“元初哥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珊瑚……玉?”
魯元初嘆了口氣,手在胸口掏摸一陣,取出一方帕子包裹之物,道:“其實……是這個。”
他將帕子打開,秀行望著裡頭的紅色玉珊瑚,呆道:“這個……”
當初,秀行跟著清尊前去蓬萊島參加神仙會,與會眾仙家送了她好些東西,秀行回蕭家之時,便帶了許多要分派給眾人,除了蕭家之人,有些東西則是給魯家的,她私心裡也想給元初點兒東西,誰知道蕭如默竟提出了蕭家魯家要聯姻之事,當時又加上玄狐君一場攪局,因此秀行竟不好意思將東西親自給元初,就連同給魯家的那些東西一併推給了蕭夫人。蕭夫人自是知道秀行心思的,特意挑了這小小的珊瑚玉髓給了魯元初……也當是他們一對兒小兒女的qíng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