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魯元初握住秀行手腕,秀行抬手將蓋頭扯落:“師父?”臉上塗著的粉一塌糊塗,胭脂被淚水沖刷,在臉頰上淌出兩道淡色的淚痕,烏黑的眸子好似浸在水中的黑葡萄,朦朦朧朧泛著水色,眼睛亦有些腫,她顯然是已經哭了很久,然而表qíng卻十分懵懂。
旁邊蕭若瑜一眼看到,頓時吃了一驚,礙於眾目睽睽之下,也不便就上前問什麼。
清尊目光微動掃了蕭如默一眼,便停也不停地走到秀行身旁,望著她淚痕láng藉的臉,道:“又為什麼哭了?”
秀行眨了眨眼,兩滴淚便又跌了出來,她抬手摸了摸眼睛,呆呆道:“師父,我、我不知道……”
清尊說道:“不許哭了,現在我帶你離開這裡。”
秀行怔怔道:“可是師父,我得嫁給元初哥哥。”
魯元初見狀,便將秀行拉到身後,對清尊道:“神君大人,今日是我跟秀行的大日子,還請神君同賓客們一併落座觀禮,如何?”
清尊道:“閃開。”
魯元初一驚,旁邊魯瑛垣上前:“不知神君何出此言?”
清尊道:“蕭秀行,你過來。”
秀行身形一動,卻又站住腳:“師父……你、你怎麼啦?我要成親啦。”
清尊喝道:“出來!”
秀行眉頭一皺,看看魯元初,叫道:“我不!我要成親了,師父你別再如此任xing了好麼?”
在座賓客們無不伸長耳朵瞪大眼睛,幾乎恨自己少生了幾隻眼睛,聽到秀行同清尊如此抗聲,不知有多少人驚得魂不附體,蕭如默呆若木jī,片刻後顫抖上前:“秀行……別這麼同神君大人說話……”只是他的聲音極小,眾人也未去管他。
秀行聽了,才低聲嘟囔道:“是他不對啊……為什麼這時侯出來……”
魯元初微微一笑,清尊只覺得他笑的很是礙眼,二話不說抬手握住秀行肩頭,生生將她拉了出來,秀行掙扎道:“師父,放開我!”
清尊道:“跟我走!”金眸中光芒大盛,銀髮微微飛揚。
此刻,身後賓客之中又是一陣騷動,卻聽有個聲音說道:“看qíng形不怎麼好……”另一個聲音道:“早說了他是個急xing子,料定他會不管不顧就將人帶走……”竟是明玦跟玄狐君。兩人跟著清尊來到,只不過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清尊身上,因此並沒怎麼留心到他們兩人。
清尊聞聲,雙眉一蹙便要發作,然而目光轉動間,望見蕭如默擔憂之色,秀行警惕疑惑之色,他握著秀行的手陡然一緊,雙眸閉起,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很好,我不惱,不惱便是了……”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眾人暗自驚疑,莫名其妙。
飄舞的銀髮緩緩睜開眼時,金眸之中的銳利光芒也已平靜斂起,清尊望著面前的秀行,道:“先前是你忍我,這番,我便忍了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秀行驚詫地望著他,手上一動道:“那師父放開我,我得……”
清尊手心貼著秀行的手腕,面色一變,忽道:“別做聲。”
秀行惱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清尊卻不回答,回頭看向明玦:“你早知道了?”
門口處,明玦抱著手臂,毫無愧疚地笑道:“我雖知道,卻不知怎麼解除,還得你自己發覺才好。”
秀行道:“哥哥,這到底是做什麼?你幫我勸一勸師父。”
明玦道:“妹子,你師父是為了你好,沒事的,別怕。”
秀行便又瞪清尊,清尊見她一臉的粉跟胭脂,被淚攪的一塌糊塗,簡直面目全非,神qíng倒還是昔日般倔qiáng,心中又是慰藉又是辛酸。
清尊略微用力,將秀行從魯元初身後拉出。
魯元初伸手在秀行手臂上一握:“神君!”猛然之間覺得掌心滾燙,頓時低呼一聲鬆了手後退一步,魯瑛垣上前便將他扶住。
清尊在秀行眉間一按,三瓣靈火印顏色鮮浮現出來,清尊額頭的印記也若隱若現,清尊道:“秀行,閉上眼。”
秀行看看他,雖然疑惑,卻果真閉了眸子。
白衣掀動,袍微微鼓起,漸漸地,清尊額心的靈火印同秀行眉心的靈火印遙遙接在一處,好似彼此吸引般,光芒在兩人之間氤氳流轉。
旁邊玄狐君見狀,低聲同明玦道:“怪道你不肯動手,這的確也只能他來。”
明玦道:“那玩意兒附生魂魄,若沒有跟他靈識相通的靈火印……也難引它出來。”
玄狐君道:“你不會是怕一不留神就讓那玩意兒寄生了你罷?”
明玦笑嘻嘻道:“不瞞你說,若不是知道他比我更適合動手,我是拼了命也要替秀行取出來的,只是有了他,我自然就惜命起來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旁若無人說著,眾賓客雲裡霧裡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