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記錯,這位爺,恐怕就是將來不久,便死在王熙鳳手下的那人吧?真是幸會。
那賈瑞進來,不過是個普通青年男子,長的也不算出色,眉宇間倒是頗有些傲慢之氣,應該是頤指氣使出來的,我也不理會,他看了我一眼,略點了點頭,也自會座位上去了。那香憐玉愛見我不語,也慢慢迴轉了去,一會功夫,一個鬍子長長,走路發抖的老傢伙到來,想必就是那老師賈代儒了。
代儒上座,先翻出《詩經》來,讀了幾段,又稍微解釋了一番。這些對我來說,不過是小意思,早就明白了的,甚至代儒講的那幾個,也早就背的滾瓜爛熟,只盼他說些新鮮的。不料這個老東西,拉拉雜雜,統共說這麼些……除了讀就是讀,聽得我如喝白開水,好沒滋味。
然而這是我頭天上課,自然要按捺xing子,只好一邊聽一邊看些其他深奧點的書,終於聽了一上午,整個人坐的僵了。熬到代儒說一聲“下課”,我便收拾書本,悻悻地想回家去。——這還不如我自己看呢!
正在收拾,身後有人撞過來,擦著我的肩膀便過去了,我被撞得晃了晃,抬頭看,卻見是那個叫金榮的,不由微怒。旁邊的香憐玉愛看見了,便說道:“二爺撞傷了哪裡不曾?”伸出手來,替我輕輕地捏那肩膀,倒是受用。
金榮本已走開,見狀回頭,罵道:“玉愛,你只管貼著他罷了,看看他又qíng場幾許!到時候別背著人哭。”
我不明白這話,立刻說道:“你說什麼呢?回來說說清楚。”
金榮望著我,冷冷一笑,轉身走了。氣的我只是瞪眼,身邊玉愛——也就是那個大眼睛的便說道:“二爺別理會他,他只是個混人,我們不願意同他在一起,他就吃二爺的醋了,真是豬油迷了心,渾然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了。”
我也覺得氣憤,說道:“他憑什麼那樣兒?果然是個混人,只不跟他計較便是了。”
玉愛說道:“二爺大度,尋常是不願意同人生事的,他倒以為二爺是怕了他,上次因為秦鍾……”忽然急忙住口,兩隻眼睛看向別處,仿佛自知失言。
旁邊香憐,見狀說道:“罷了罷了,過去的事,只提他做什麼?二爺這回要去哪裡?”
我便說道:“自然還家去。”
香憐說道:“二爺久不見我們,也不想念?何必這麼早早地就回去,不如同我們一起吃。”
我見他們兩個有意奉承,且對我也極好,就問道:“那你們說去哪裡?”
第十四章
我同香憐玉愛兩個出了門,我對這周遭是一竅不通的,幸虧這兩個很懂,只說有一個新開的酒樓很好,且離這裡不是很遠,我聽了,也正想去見識見識,橫豎不是去青樓就罷了。
於是就叫了茗煙來,只讓他自己回去,回去後告訴大人一聲,中午我不只在外頭跟學友吃,茗煙幾個就回去,等下午再來。我也不騎馬了,只跟著香憐玉愛他們兩個,這兩個又很是能說,便同我說些逸聞趣事,我聽得有趣,便哈哈大笑,大傢伙健步如飛,說說笑笑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酒樓內的跑堂小二見了,急忙迎了出來,我們三個進去,香憐說道:“二爺我們上樓上坐吧,看的也遠。風景是不錯的。”我點點頭,小二叫道:“三位哥兒樓上請!”
我撩了袍子,三個人上了樓,小二果然給我們找了張臨窗的桌子,我坐了,向外一看,果然是不做的,忍不住心滿意足,又問:“有什麼好吃的?”
香憐便說道:“小二,給我們二爺介紹介紹。”小二哥便說道:“我們這樓里,有名的是八寶鴨子,用上好jīng選的肥鴨,配合筍丁,ròu丁,火腿丁,栗子丁,jī肫丁,冬菇丁,蓮子,蝦米,糯米飯合著其他的作料一起,做的那叫一個色香味美,ròu又肥而不膩,表皮蘇脆而鴨ròu蘇爛,是特意從南邊請來的名廚!跟咱們京里的那些烤鴨又有不同,二爺您嘗嘗看?”
我也餓了,便點點頭,說道:“也好。”又問,“可還有別的?”
小二又推薦了兩個拿手的招牌菜,玉愛說道:“二爺點的好菜,不如再要一壺酒來喝?”我看他們年紀都也不大,倘若是在現代,這樣年紀的中學生是不許喝酒的,古代就是“特權”啊,因此不由地生了點叛逆的心理,就點頭說:“另拿一壺好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