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說道:“我已經命人去叫了……”
我聽到這裡,才邁步進去,抬眼一看,果然見北靜王在上,我便拱手說道:“父親,孩兒來了。”又給北靜王見禮。
北靜王神色淡淡的,略帶微笑,賈政說道:“這幾日你荒廢了學業,倒叫王爺替你擔心,還不向王爺請罪?”
我見北靜王並不是十分親熱,才也說道:“我這幾日有些雜事纏身,還請王爺勿怪。”
北靜王說道:“無妨,我也並不是催促世兄,只是路過進來看一看,既然世兄無礙便好了,小王也該告辭了。”
賈政慌忙說道:“王爺可再略坐一坐。”我也有些驚奇,怎麼他說走就走了呢?
然而少不得就拱手旁邊相送,北靜王起了身,賈政送著,我就跟在後頭,一路出了門,北靜王向著賈政拱了拱手,又沖我點了點頭,便進了轎子。
一直等他起駕離開,賈政才轉頭,盯著我,罵道:“不長進的東西,還以為你真箇兒好學起來了,還不是三兩天功夫就原形畢露了?我看王爺對你也是失望透頂了。”
我心中也不安,看北靜王那麼冷冷淡淡的樣子,不像是個心有愧疚的,倘若他真的對我……對我有那種心思,應該是分外親近才是罷,難道是我錯怪了他?
我一時不語,賈政就更以為我心虛,就又罵:“混帳東西,就只仗著家裡頭的蔭庇,整天胡作非為,不思進取,如今連王爺也得罪了,真真是生了個禍胎!”
他越說越氣,我看qíng形不好,便急忙說道:“父親消消氣,王爺也沒說什麼……何況我這兩天實在有事……”
賈政說道:“你又有什麼事,每天只管在姐妹堆里廝混,難道你一輩子都能如此?”我心想,自然不會這樣的,倘若不進取,日後真箇來了個老和尚把我帶走,那就慘了,或者被連累入了獄,那就更慘。此刻,被賈政幾句話說的我有些臉紅,就說道:“父親,方才你也聽王爺說了,我不過是一時歇一歇,過兩日自會好的。”
賈政說道:“你若真的那樣,我即刻死了也瞑目。”這話說的真狠,我竟無法接口。
賈政狗血淋頭罵了我一頓,就進去了,我悶悶不樂,也便回屋裡。
過了兩天,我收拾了東西,就想去義學那裡繼續上課,雖然不知自己是不是誤會了北靜王,但是想到那個似夢非夢的場景就渾身不自在,索xing躲開他就是了。
學堂里的眾人見了我,倒是親熱,我還是覺得跟這些人相處比較簡單,雖然不似在北靜王府那樣大有裨益,然而自己看看書,用功些,總比不學要qiáng,何況我也打了底子,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
我方安穩了兩日,賈政也不知從哪裡得了消息,便叫了我去,又是一陣大罵,命我去給北靜王賠禮。我自去私塾,犯了他什麼事?賈政說道:“王爺眷顧,是何等的榮耀,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不去王爺府上也便罷了,不聲不響又回私塾去,叫王爺面上怎麼過得去?”
這話倒是說得對,其實最初我也是這麼想的,豁出面子再回去,就當先前的事沒發生便是了,但我秦寶是什麼人,……前世的時候只有我給別人氣受,自己卻從沒吃過什麼虧得。雖然不確定北靜王是不是真的對我……但我見了他會有心結,嗯,臉皮還是不夠厚啊……
我正在猶豫,賈政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想在私塾混日子,混兩日再回來跟姐姐妹妹廝混便是……如今我不妨跟你說,這樣的日子怕也沒多久了。”
我聽賈政這話說的古怪,就說道:“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賈政便面有得色,說道:“你那林妹妹,日前已經有人來提親了,那寶姑娘,似乎也正在商量許配人家。”
我大驚失色,失聲說道:“什麼?這不可能!”
賈政說道:“什麼不可能!不夠,這兩家倒都是好人家,我也查探過了,家裡殷實,又都是官宦子弟,有王爺做媒,又能差到哪裡去?”說著,面上微微帶笑。
我徹底震驚了,說道:“父親,你說什麼,什麼王爺做媒?”
賈政說道:“自然是北靜王做的媒人,倘若定下來,那黛玉同寶釵兩個,也算是覓了好歸宿。”
我簡直覺得心頭一口血噴出來,二話不說轉頭就走,賈政大怒,叫道:“你去哪裡,回來!”
我加快步子,衝出書房,一口氣向著大門口跑去,豈有此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寶姐姐林妹妹,要嫁給別人?北靜王做媒?
——先前我在北靜王府的時候,同他暢飲之時,分明曾經說起來過,平生的志向,就是振興家業,然後娶兩個心頭上的人,當時他問是誰,我接著酒勁兒就說過……北靜王不至於不知道我的心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如今,叫我不信他不是故意的,都不成!
第二十四章
我飛馬到了北靜王府,翻身下來,門口侍衛竟不攔我,我本是要叫人進去通報的,見狀,心想也許是前幾日我總是來,是以這些人都認得我了,所以我也沒停留,便直向裡面而去。
我先去書房,卻見仍舊是一幫老師在那裡談論,並不見靜王,他們見了我,卻十分親熱,都圍上來,問問哦為何多日不見,我只好隨口應付了幾句,就問道:“因有些事,要見王爺,不知王爺今日可在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