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嫃也答應了,看看鍋灶上冒了熱氣,就起身往圍裙上擦擦手,往後院去。
連家的這屋子不算太大,但院子極大,後面也有一大塊兒空地,雖然比前頭要小些,但也夠了,種著些胡瓜,茄子,小蔥,扁豆之類的菜蔬。
寶嫃想快些摘了胡瓜,就去看看連世珏,誰知道剛進院子,就見眼前的胡瓜架子旁邊,男人□著上身,正單手舀了一瓢水澆在肩頭,水滴在那結實的肌ròu上飛濺開去,陽光下晶瑩發光,煞是好看。
寶嫃呆了呆,而後驚喜jiāo加叫道:“夫君,原來你在這裡!”喜不自禁地就跑過來。
男人一怔,停了手回看,視線相對瞬間,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便又轉回身去。
他脫了上衫,下面的褲兒鬆鬆地系在腰下,那身形便極為清晰了,肩膀寬而壯碩,越往下,卻越收了起來,腰身極長,斜斜地一道優美的弧線。
寶嫃幾乎忍不住“哇”了出聲,待能出聲了,卻只道:“夫君,水太涼了,你怎麼不叫我給你燒點熱水?”
男人把手中的半面瓢扔在木桶中,聲音有些低:“正好,不用熱的。”又問,“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寶嫃道:“我摘兩根胡瓜。”說著,就急忙往旁邊的胡瓜架子旁去,從架子上找尋長成的瓜兒。
胡瓜綠葉huáng花,嫩嫩的小huáng花隨風微微顫動,寶嫃看了會兒,道:“這個好!”探身去摘,一時之間花面人面jiāo相融。
男人看了一眼,急忙收回視線,又舀了一瓢水,yù動不動之間,忽然間肩膀上被柔軟的小手擦過。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這次第卻差點兒驚跳出去,急忙轉頭,卻見寶嫃手中捏這個極嫩小
的胡瓜,只有指頭粗,低低道:“夫君……”胡瓜往前一探,幾乎探到他的唇邊。
男人垂眸,看那胡瓜上生著尖尖小刺,碧綠可愛,這才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吃,略一猶豫,便張口咬了口,脆生生的胡瓜被咬開,唇齒之間散開一種青嫩難言的滋味。
寶嫃抿著嘴笑,把剩下的往前一松,男人看她一眼,順從地又吃了兩口,便將小小的一根胡瓜吃盡了。
寶嫃又小聲道:“別給婆婆說……我先去啦。”圍裙上兜著兩根剛摘下來的胡瓜,轉身出院子去了。
男人目送寶嫃離開,突出的喉結上下一動,唇齒間還有胡瓜青澀的餘味,他伸手,在唇上摸了摸,忽然之間又觸電般甩開手。
將瓢也放下,男人把水桶提起來,往頸下一倒,剩下的半桶冰涼井水從他結實的胸口飛濺流落。
男人收拾好了後,便到了前屋,卻見堂屋裡頭,桌子上飯菜都擺布整齊,連家二老都坐定了,卻不見寶嫃的影子。
男人神色微變,便往外看。
兩老見他出來,正yù動筷子,見他不動,連婆子就道:“兒啊,先吃吧,寶嫃去打穀場上攤麥子去了。”
男人聞言雙眉一皺,連老頭道:“先吃吧先吃吧,等會兒她回來吃就行了。”
男人也不理會,淡聲道:“你們吃吧。”邁步就出了門。
連婆子大驚,急忙道:“世珏,世珏?你不會是要去打穀場吧……別去了,寶嫃也快回來了,你這樣去,留神兩下走岔了路!”
男人不吱聲,邁步出了堂屋,放眼一看,院子裡空dàngdàng地,只有那隻母jī趴在牆角邊兒,似在乘涼。
身後堂屋內,連老頭很不高興:“你看你看,這是什麼兒子?把個婆娘寶貝的什麼似的,飯也不吃了!”
連婆子道:“你少說兩句吧,左右兒子是回來了,又沒缺胳膊斷腿……就是脾氣略微冷淡了些,已經是祖宗保佑了,你可不知道,世珏一回來,全村哪一家不嫉妒的眼紅!”
連老頭道:“話是這麼說,可是……你看,爹娘也不叫一聲。”
連婆子冷笑道:“你的好兒子,什麼時候還趕著叫爹娘來著?先前沒去當兵,也是隔三岔五就不在家,還指望他叫你呢,……你就知足些吧。”
連老頭唉聲嘆氣:“算啦……不過,說起來,世珏年紀不小了,你看世譽家的,連梓滿地亂跑了,咱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親孫子。”
連婆子說道:“別提連梓……真真是煩,昨兒咱們家請客,只叫世譽一個人來,末了倒好,他家的跟連梓一塊兒來了,瞧那小子吃的……真把我給活活氣死。”
“你看,我說著咱們家的親孫子,你提他做什麼。”
連婆子得意道:“世珏這體格,只要圓了房,要生多少沒有?就是寶嫃,那身子不像是能生的,哼,從前我就看不慣她……等我先問問她圓房了沒吧。”
連老頭點頭:“趕緊問問,不行的話咱們得另做打算了。”
兩個老的心念想通,彼此對視一眼,就又看門口的連世珏。
連世珏站在門口,本是要去找寶嫃的,又怕真箇兩下里走岔路。
他的耳力極佳,這一停的功夫,已將兩老的對話聽了個□不離十,頓時聯想起上午時候那些蹲著牆根曬太陽的老傢伙所說的。
他心裡不悅,正要往外再走幾步,卻見有個熟悉的人影從前路而來,卻是連世譽。
連世譽低著頭,也皺著眉,臉上有一種奇異的神qíng,似笑非笑,似得意又似……很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