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嫃轉頭,望向身邊的人,她的身子輕輕地發著抖:“夫君……你剛剛說……”
“嗯……”他的聲音淡淡地,卻不容分說。
藍黑色的天幕上,星光閃爍,村莊的夜空,清淨而耀眼,星子一顆一顆,恁般清晰,像是天神看向人間的溫柔而戲謔的眼神。
這樣的星空他依稀曾看過,那是在軍帳外,大旗下,他佩劍帶刀,戎裝待發,曾驚鴻一瞥看上眼,而後多半會伴隨著夜襲的衝殺聲。
對他而言,那是無qíng的、冷血的月。
可是如今,鼻端嗅到麥堆散發出的gān燥踏實的味道,懷中人的身上,卻帶著一絲令他格外安穩的馨香。
溫軟而靜好的,從天而降,盡數落在他的懷中,他所作的只有緊緊地抱住,不再鬆開,不再鬆開。
懷中的寶嫃掙扎了一下,男人不qíng不願地將她放落地上。
寶嫃轉過身來,並不抬頭看他。
“夫君,”半晌,她的聲音低低地,不似方才一樣“勇敢”,帶著一點兒乞求,一點兒輕顫,“不要喜歡別人,也不要跟別人好……好不好?”
男人靜靜地望著面前垂著頭的女人,她顫抖的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終於抬起頭來看他,今夜的星光是如此的閃亮,星光都在她的眼睛裡,在淚海中翻湧。
男人伸手,抹去她眼角的一星淚,他俯身,嘴唇貼在她的耳畔,輕聲:“只有你是我的心愛,我也……只跟你……好。”
他此生也不曾說過這樣的話,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對著個柔弱的小女子說出這樣的話,這實在是太過兒女qíng長了,夢境裡都絕不會夢見,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會想到,曾屬於他的只有鐵馬冰河,狠絕無qíng,醉里挑燈看劍,夢回chuī角連營。
此番,幸好是借著夜色掩飾,才藏住一張臉上那會bào露心跡的大紅跟騰然而起的燥熱,他竟如個青澀莽撞的年輕小伙兒般赧顏了。
把寶嫃的身子擁入懷中,他的聲音從她的耳朵旁邊鑽入心裡,然後有一種叫做眼淚的東西便不期然地涌了出來。
寶嫃抬手,有些窘迫地想揉揉眼睛,手卻被男人握住。
他忽然生出一種想要親親面前人的衝動,事實上等他回過神來後他已經這樣做了,滾燙的雙唇落在寶嫃的額頭上,肌膚相接的感覺好生奇異。
唇下的感覺,溫柔,細膩,他的唇順著她的眉心,緩緩往下,在她一雙眼睛上流連,嘗到一點晶瑩地咸,是她方才的淚,他忽地覺得,不能再叫她哭了,因為這味道,會讓他心裡覺得酸,他堅如鐵石的心,也會有一絲柔軟的酸,是如許異樣的事。
手底的身子瑟縮了一下,他的大手罩著她的腰,她動彈不得,只能呆呆地任憑他動作,他的唇滑到了那綿軟香甜、花瓣似的唇上,像是找到了一生的終點。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叫做“第一次親密接觸”,或者“一吻定qíng”啥的~~
小白兔被激怒了,就會變成小貓,然後小貓被激怒了,就會變成。。。變變變(我在說什麼。。
(#‵′)最近我老有點提不起jīng神是怎麼回事,好痛苦
20、解甲:趣途無百里
雙唇輕輕地蹭在一塊兒,起初是試探地觸碰,可是當貼上那嬌柔的唇瓣時候,就好像上頭有莫大的吸引力,令他再也無法離開。
含著她的唇瓣,他細細地吮著,輕輕咬一口,又軟又糯,還有些彈牙,又依依不捨地鬆開。
她唇間的蜜,有一點濕濕地染在他的唇瓣上,他怔了怔,伸出舌尖舔了舔,那一種甜赫然便在舌尖上濡染開來,他的心也隨著dàng漾似地搖擺了一下,無限歡喜。
他一世人,吃過許多悲的酸澀,痛的辛苦,卻從未試過如此清冽又誘人的甜,甚至難以想像,世間會有這般的甜供他擁有。
寶嫃很緊張,被男人擁著,只覺得身體發僵,這一整天裡頭她的心qíng起伏跌宕,從連世譽的挑撥,連婆子的催bī,一直到晚間連愛嬌的“來襲”……像是顛簸在小舟里隨波逐流,弄得她的心惶惶然地。
僵硬著身子被親吻著,好一會兒寶嫃才反應過來,隨著掙扎了一下:“夫、夫夫夫君……”
他沒有刻意禁錮她,她一側臉,便躲開他的動作。
失去了那軟糯香甜的唇瓣,男人有些失落,也有些意外,將她的臉捏著轉過來:“怎麼了?”
寶嫃的臉紅的像發燒,聲音也有些哆嗦:“夫、夫君……別在這裡,給人看見……”她的聲音很輕,又顫抖著,卻像是柔軟的羽毛,撓來撓去,若有若無,弄得他的心也痒痒地。
他也知道不該在這時候亂來,只不過卻又極捨不得撒手,目光好不容易自她臉上移開,看向周遭。
暮色降臨,周遭漸漸地盡數漆黑,原先在遠處忙碌的農人也不見了蹤影,打穀場往西南,是村莊,浮現點點燈火,另一側,則是原野,黑幽幽地,一望無際似的。
頭頂繁星燦爛,夜風徐徐chuī拂,男人腦中無端跳出一句讀過的詩句:星垂平野闊……
他笑了笑,浴隨著和煦的夜風,頂著燦燦的繁星,他的心也霍然開朗,雙臂用力地將身邊的人一抱,低低地說道:“那我就聽娘子的……”
寶嫃只覺得自己整個兒似剛從蒸籠里被拿出來,從腳尖到頭頂都冒著絲絲地熱氣,直直地站在原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