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看,放心吧。”他溫暖的笑讓她有幾分安心。
寶嫃忐忑地回去,拿了chuáng被子,又打開牆角的箱子,把放在箱底的衣衫取出來,拿在手中,只覺得手也滾燙。
寶嫃如也很是不安,站在地上求:“姐,怎麼好讓姐夫睡柴房,我去睡吧。”
寶嫃倒寧肯自己去睡,就搖頭:“你姐夫說好的,你聽話。”她抱著這些東西便出來。
將棉被同衣物jiāo給男人,男人將她一抱:“快回去吧,多安撫一下你妹子,讓她安心,只是你不許哭,你是姐姐,你一哭,她更心慌了。”
寶嫃聽著這話,卻更想哭,只好qiáng忍著,點了點頭,看一眼男人,便出了門。
男人將被子鋪在地上,把衣物放在上頭,默默地看了會兒,把衣裳盡數撥在一邊,只把束腰的那牛皮扣帶取了,這袋子極寬,上頭以金屬圓扣裝飾,也有擋箭矢劍戟之效。
放在眼底看了會兒,男人嘆了口氣,把正中的那枚金屬圓扣用力一扭,竟從上頭掰了下來。
把圓扣在手心翻過來,卻見那圓扣正中,竟藏著一物,用綢子裹著。
男人將這物件取出來,把那綢緞解開,露出的,卻是一塊兒通體雪白無暇的玉佩,黑暗中散發瑩然的微光,觸手生溫。
他拿在手中,手指頭在上頭慢慢撫過,放在眼底看了一番,便又慢慢地包了起來,這回卻是放入了懷中。
男人倒頭睡下,昔日的衣裳在,他卻不用,取了條木柴墊在腦後當枕頭。
牆角兩隻相依相偎的jī在黑暗中發出咕咕兩聲,男人看了那玉佩跟諸般舊物,心裡本有一絲悵惘,此刻卻莫名笑出聲來:“你們倒是好……不過咱們都是一樣的,都是娘子餵著的……哈……”想到寶嫃,整個人也暖了起來,竟帶著笑睡著。
劉鳳玄睡到半夜,忽然聽到柴房門響了一聲,他本就警覺,當下便繃緊了身子。
當察覺那股溫和的氣息的時候,整個人才又放鬆下來。
那人把門關了,輕輕走到他身邊兒,窸窸窣窣地,卻是慢慢地也躺了下來。
男人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察覺她從身後輕輕地抱住了自己,喃喃地叫了聲:“夫君……”
他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寶嫃沒想到他沒睡,便瞪大眼睛看。
四目相對,他輕聲道:“你怎麼跑來這裡?不陪著你妹子?”
“寶嫃如睡著了,我沒有驚動她,”寶嫃小聲地,“我想陪著夫君,跟夫君一塊兒睡。”
他的眼神很溫柔,慢慢撩起她額前的一縷髮絲:“這麼喜歡陪著夫君嗎?”
“嗯……”
“以後會一直都這樣嗎?”
“一直都這樣。”
他將她摟入懷裡,笑得喜悅:“說好了,可就不許反悔了。”
次日,寶嫃早早地做好了飯,連家二老吃過了,就在門邊看著劉鳳玄往屋外搬麥子,看著他也不用人幫,自己馬步一蹲,輕而易舉地搬起一袋麥子,便往門口大步而去,兩老兒喜不自禁,又歡喜要賣麥子攢錢銀了,又歡喜兒子回來了果然是好,這些事體都不需要再特意去求別人相幫,——先前請連世譽或者村裡的閒人來幫,少不得要給些好處,或者請一餐好酒飯,或者破費些錢,還得好言好語跟他們說,如今倒是好了。
只是想到寶嫃跟她家……才又有點煩憂起來。
正忙碌著,外頭也響起了騾馬的銅鈴聲音,踏著晨光而來,趕車人一聲吆喝:“真是利落,已經備好了啊!”將馬車停了,下來幫忙搬。
馬車上已經有一戶人家的三袋新麥,趕車人道:“拉了你們家的,還有老薑家也有兩三袋,正好兒,再多了牲口也吃累。”
一邊樂呵地搭訕,一邊把連家的四袋新麥也給裝了車,寶嫃幫不上忙,就在旁道:“吃累了,回來後到家裡喝口水啊。”
那趕車的笑著:“好咧!”
本來寶嫃以為他們自己往縣城送,就跟自家夫君一塊兒去這邊兒正要走,如今這樣,寶嫃如又在,卻是不能跟了,就只拿眼睛望著。
劉鳳玄回頭看看她,也不上車,走過來道:“你在家裡好好地,我賣了麥子即刻就回來。”又特意看了一眼她身後的連家二老,低了聲音道,“自己多留心些,要是他們……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我知道,”寶嫃怔了怔,就點頭:“夫君,你出去也要留神……縣城大,你不要到處逛,我等你早點回來。”
不過是短暫分開,兩個卻似要長久分別一樣,很是熱戀qíng深地。
那車上的漢子一看,就同趕車的擠眉弄眼,道:“看人家,到底是年輕小兩口,不像是我們家裡,我出門的時候,我家那懶婆娘還做夢呢!”
趕車的道:“要不怎麼是‘小別勝新婚’呢,何況世珏兄弟出外三年,這才回來多久,當然捨不得。”
兩人一說,寶嫃也聽到了,便羞得扭身往回走,走到門口,才又回頭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