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奮力踢了一腳,正中那家丁下面要緊關隘。
那家丁捂住襠口,疼得幾乎叫不出聲,只是扭曲了臉,大妞卻殺豬般地厲聲叫了起來:“殺人了!來人啊!”
“你惡人……先……”那家丁夾緊雙腿,抬起顫抖的手憤怒地指向大妞,那句“告狀”還沒說出來,大妞“啊”地又大叫一聲:“好嚇人啊!”復狠狠地又踢出一腳。
那家丁二次受襲,翻了翻白眼,傴僂著身子,晃了兩晃,幾乎要疼暈過去。
這時侯,驀地聽到有個清朗的聲音正氣凜然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在縣衙旁誰人如此大膽敢殺人?”
大妞一聽這個聲兒,即刻dàng漾起來,卻又做花容失色樣,將粗壯的腰身一扭:“救命啊……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民女!”說話間,用肩頭友愛地蹭了一下那來者。
趙瑜剛挺身衝出人群,官威還沒有擺明白,便被大妞以肩頭撞之,頓時向旁邊趔趄過去,多虧趙忠在旁邊扶住。
趙瑜站住腳,掃了一眼裝嬌的大妞,見她正衝著自己拋“媚眼”,——衝著趙瑜把一雙小小眼睛眨的風生水起。
趙瑜生生地咽了口唾沫,趕緊把眼睛轉開裝作沒看見她。
這功夫,杜府的家丁便把“傷者”攙下,有人道:“大人既然來了,那正好,我們捉到這三個傷了我家小姐的潑婦!”
趙瑜定睛一看,卻見被捉著的兩個女子之間有個熟悉的人影,頓時如痴如醉:“是你!”
寶嫃被那家丁握著肩膀,又氣又羞,臉上漲紅,雙眸一對,趙瑜憐香惜玉之心騰地漲大數倍,衝著那家丁喝道:“還不快快把人放開!”
家丁一怔,這時侯鳳玄給趙瑜挑選的那幾個衙差也上前來,都是青壯年,一個個膀大腰圓,很是健壯彪悍。
家丁見狀,遲疑著把寶嫃跟姜娘子放開。
寶嫃同姜娘子湊在一塊,握緊了手,忐忑不安,又看趙瑜,寶嫃心頭驚想:“原來他真是縣老爺啊。”卻不知會被如何處置。
那家丁仗著杜府乃是當地一霸,無人敢撩虎鬚,心裡其實也沒怎麼把縣老爺放在眼裡。要知道,昔日來此處的縣老爺,到任的頭一件事,就是來杜府拜見杜老爺。
家丁便道:“大人,放開無妨,可是這些人不能就這麼走了,她們打傷了我們家小姐。”
大妞在旁邊咬唇咂舌地望著趙瑜,不知吞了多少次口水,此刻也悄悄地走到趙瑜身邊,眉眼含qíng地望著他:“大人,你別聽他們狗嘴胡唚……是他們那小姐滿口亂噴,還想動手打我們呢,你看我的手都被他們打腫了。”
她大方地挽起袖子,給趙瑜展示自己的手臂,胖胖的手讓趙忠想到他愛吃的一道菜名:紅燒豬蹄。
趙瑜咳嗽了聲,退開一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寶嫃看看姜娘子,就說道:“大人,是她們要欺負我們的,我們好端端地在店裡頭,她們就開罵,然後想打人,大妞為了保護我們,就跟他們動了手……也許杜小姐是傷了,可是我們也被她們打了……”
女人家撕扯,哪裡有好端端地,大妞手臂上被幾個丫頭撕扯的傷了幾處,寶嫃上去幫手的時候也被拉扯了一番,大妞人胖體壯,倒是看不出來,又彪悍,因此沒吃什麼虧,寶嫃面嫩,被個丫頭暗地裡撓了一把,把頸子上劃出一道紅痕來,有的地方還破了皮兒滲著血絲。
趙瑜定睛一看,十分心疼,他也知道杜家是當地惡霸,分明是仗勢欺人不成反而吃氣,故而不忿才來追寶嫃三人的。
趙瑜斟酌有定,當即便喝道:“都聽見了?杜小姐不在,本官不知道她究竟傷的怎樣,可是這幾個民婦分明也傷著了,卻又找誰去?何況杜家小姐身邊有你們這麼多人保護著,怎麼會給這三個民婦得手?你們無非是想藉機發揮!可惜本官不是那等昏聵膽怯之徒,你們要想欺男霸女的卻是打錯了主意,把人放了,都給我退下!且不許再找她們的麻煩,不然的話,本官跟你們誓不甘休!”
杜家的幾個家丁面面相覷,沒想到這看似面弱的官兒竟然當真是絲毫qíng面都不給。
周圍的百姓們都知道杜家獨霸一方,平日裡提起杜家都打怵,如今見趙瑜這新任的縣太爺竟然當眾不給杜家顏面,反而護著三個弱勢的民婦,頓時齊聲叫好,有人甚至鼓起掌來。
趙忠便也趁機喝道:“聽到我們老爺說的了?還不滾!”
杜府的家丁見狀,只好先灰溜溜地走了。
所謂“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cha柳柳成yīn”,趙瑜本是起著“憐香惜玉”的心,沒想到然歪打正著,博得了民心,一時大樂,便沖圍觀之眾微微擺手示意,又讓眾人無事便散了去。
寶嫃見趙瑜果真是如假包換的縣太爺,便忐忑地上前見禮:“大人……上回我、民婦沒有認出您來,失禮了。”
趙瑜道:“沒事,你的傷呢?”
寶嫃抬手摸了摸,這才覺得疼,便搖搖頭:“不礙事的。”
大妞蹭過來:“我也傷著了……”
趙瑜把趙忠拉過來,擋在兩人跟前,又對寶嫃道:“你怎麼……又一個人來了?”
寶嫃說道:“我夫君家裡有些事,一會兒也就來了。”
趙瑜聽她說“夫君”,渾身上下老大不自在呢,這時侯大妞正跟趙忠四目相對你瞪著我我瞪著你,跟斗jī似的,聞言就探頭:“公子,聽說你要找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