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道:“先生身子不好,歇著呢。”
趙忠說:“哦……”
岳凌探頭看趙忠:“你們那縣太爺到底叫什麼呢?”
趙忠瞅他:“你這麼想知道?”
岳凌道:“你說一說,或許我認得。”
趙忠就笑:“這不太可能,我一直都跟著我們公子,他認得的人我也多半認得。”
岳凌說道:“橫豎你是不說,罷了,小爺也沒興趣聽。”
趙忠懶得跟他耗,就哼了聲:“說給你也無妨,我家公子姓趙名瑜。”
岳凌眨巴著眼想了會兒,撇嘴道:“沒聽說過。”
趙忠笑道:“說你不認得你還不信。”
鳳玄在旁邊聽兩人拌嘴,也不做聲。趙忠說完,卻聽到裡屋有人咳嗽了聲:“縣太爺……可是趙閣老家的公子?”
趙忠一聽這個,頓時跳起來:“呀,你知道?”卻見門內出來一位中年人,中等身材,身形瘦削,看來卻氣度不凡,尤其是一雙眼睛。
陸通抬頭看向趙忠:“聽聞趙閣老有一位公子……因為得罪了丞相而被貶斥,曾聞說是出了京為官的,莫非就在此處嗎?”
趙忠聽到一個“得罪了丞相”,一拍手道:“可不正是我家公子嗎?這位先生是……”
陸通道:“老朽只是個無名的糙澤中人,只不過四處遊歷之時,對於朝野中發生的一些逸聞趣事聽了不少。”說著,又咳嗽個不停。
岳凌趕緊扶他坐下:“先生,您該好好地在裡頭歇息呢!”
陸通卻微笑道:“歇的有些悶了,說說話倒是好的。不知這位兄台,趙公子在此一向可好?”
趙忠本是個話匣子,聽陸通問,當即繪聲繪色地說起趙瑜在樂陽縣的歷險過程。
一方閒談,一方忙活,寶嫃如許久不曾同寶嫃一塊兒動手做飯,且她心qíng又好,格外高興。寶嫃把要用的材料搜羅出來,該洗該擇的都讓寶嫃如幫手,寶嫃如一邊利落地洗菜一邊說:“姐,真做這麼多東西啊……我都饞了。”
寶嫃笑道:“你好歹也是給縣老爺做菜的,瞧你這樣子……誰還放心你做啊。”
寶嫃如得意:“這可不一定,縣老爺不知多愛吃我做的飯菜呢,不僅僅是老爺,縣衙里的所有人都很喜歡……”
寶嫃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呢!先前我以為你只會牙尖嘴利地咬人。”
寶嫃如道:“我只咬壞人,好人才不呢,誰對我好誰對我壞,可清楚呢!”
兩人磨著牙,寶嫃如又商量寶嫃一塊兒趕大集買過年的新衣裳……不知不覺炒好了三個菜,寶嫃如就先端上去。
那邊上一見菜上桌,原先哇啦哇啦的趙忠跟岳凌兩人頓時鴉雀無聲,原先趙忠早聞到廚內有香氣傳出來,若不是鳳玄在側,早就衝進去了……此刻見了飯菜上來,那口水就嘩啦啦地……一徑地往下咽。
這些日子他吃慣了寶嫃如做的飯菜,卻不曾吃過寶嫃做的,雖然還沒吃到嘴裡,但那香氣已經像是小手兒一樣勾住了他的五臟六腑,本來還沒什麼餓得感覺,現在卻翻江倒海,不可遏制。
岳凌中午吃了餐面,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見了好吃的頓時也是雙眼放光。
兩人顧不上說話,只是對著桌上的菜虎視眈眈,陸通在旁看得分明,――倘若這一刻鳳玄不在,這兩人定是要撲上去開吃的。
寶嫃又炒了二個菜,她怕耽誤時間,讓趙忠跟寶嫃如走夜路,就只把饅頭餅子給在鍋上又綴昧耍齊齊都端了上去。
鳳玄瞧著這幾個不請自來的,提了筷子道:“請……”一聲說罷,岳凌道:“那就不客氣了!”趙忠說道:“不客氣了不客氣了!”
陸通在旁邊看著,卻不忙吃,只看向鳳玄:“令夫人手藝委實出色的很,色香味俱佳。”
鳳玄淡淡說道:“都是些鄉野中的簡單菜色,先生怕是看不上的。”
陸通笑道:“哪裡,哪裡……豪華落盡見真淳,正是別有一番滋味呢。”
岳凌吃著一口蘑菇,含含糊糊道:“先生你吃啊,沒吃你哪知道什麼滋味……”
趙忠也說:“好吃好吃,比阿如做得更好吃!”
廚下,寶嫃如同寶嫃兩個圍著鍋灶坐著,鍋台上放著幾碟撥出來的菜,並一個饅頭,寶嫃如正捏著饅頭吃,聽到這裡就笑:“姐你看這個忠哥,當著我的面也敢這麼說,雖然是實話……哼,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他。”
寶嫃說道:“人家是縣太爺身邊的……留神些,別沒了分寸。”
姐妹兩個相對,自在地吃著說著,倒也是其樂融融。
等趙忠跟岳凌把盤子裡的菜都打掃gān淨,天色也黑了下來,冬天天黑的快,趙忠看時候不早了,又吃了個肚圓心滿意足,就陪著寶嫃如往回返了。
這邊上岳凌把車內的家什搬出來,又把馬車卸下來,馬車擱在外頭,馬兒牽進了院子內,同鳳玄那匹馬兒放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