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碧很是伶俐,便巧言開解寶嫃,安撫寬慰的藉口幾乎不帶重樣的,才將寶嫃勉qiáng勸住。
如此又過了兩日,寶嫃內懷憂愁,又經顛簸驚嚇,竟害起病來,顧大人便又叫那huáng先生過來替她看病,又開了若gān藥每日裡熬著吃。
顧大人這一行人白日趕路晚上歇息,餵藥吃飯之類,都是丫鬟苗碧照料著寶嫃,倒是對她絲毫沒有怠慢。
寶嫃這一病便總不見好,整個人病的昏頭昏腦糊裡糊塗地,卻還牢牢地惦記鳳玄,昏睡的時候都緊緊地抓著他的畫像捲軸,但凡有一絲清醒,就會問鳳玄來了未曾,每每只是又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
卻說寶嫃如此想念鳳玄,鳳玄卻又如何?為什麼還未曾趕來呢?
以鳳玄的脾xing,若是知道寶嫃受了丁點委屈,恐怕就會不顧一切地衝過來,鳳玄未來,卻是因為路上耽擱了。
原當初鳳玄從顧風雨那裡聽到端倪,當下做了決定,他未回連家村,直接便去了樂陽縣衙。
他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既然要走,則要走的利落,有些事qíng正好就此jiāo代一番。
此刻陸通人還在縣衙中,趙瑜卻並不在,聽人說是去了連家村了。
鳳玄同陸通見了,兩人都是聰明人,三言兩語通了彼此信息,陸通說道:“趙公子聽聞變故,便趕去了連家村處置餘下之事……唉,我只聽聞京內派了偵緝人馬,沒想到竟來的如此之快,王爺,他們真的想要殺你嗎?”
鳳玄冷笑:“這還有假,若他們不下狠手,我又怎會動殺招。”
陸通道:“能夠調動虎牢的只有聖上,如果不是聖上所為……”
“你想說他是出於無奈還是被人蒙蔽?”鳳玄冷笑不已,“他那個人,又怎麼會被其他人輕易糊弄,除非是他自己默許。”
陸通沉默,涉及這些皇族中的事……尤其是兄弟之間,他倒是不大好cha嘴了。
鳳玄又皺了眉頭:“我只恨,他們不該把主意打到寶嫃身上去,她若是有些損傷,我絕對不會罷休!就算是天翻地覆又怎麼樣!”
陸通聽他這句,心頭卻不由發緊。
鳳玄說罷,抽身出外把李明叫來,親自囑咐了幾句。
衙差李明先前並不當值,聽聞出了事才趕來縣衙,正自手足無措,幸而正好遇見鳳玄。
李明聽了囑咐,就問:“大人,你真的要離開嗎?不等縣老爺回來嗎?”
鳳玄道:“事qíng緊急,等不得,你記得替我照料李家的人。”
“寶嫃如妹子今兒沒來縣衙,沒聽到消息,我吩咐一下底下兄弟暫時不要泄露,然後再慢慢地造個理由,”李明幾分不舍,卻依然利落應承:“大人你儘管放心,若有其他,還請大人一概吩咐。”
這些衙差是鳳玄親自領出來的,對鳳玄極為忠心,又仗義,但此事卻不是他們能幫得上忙的,兩人說罷,李明見陸通在,就不再打擾,轉身離開。
兩人說話的時候,陸通出了廳看,此刻便道:“岳凌那孩子陪著趙公子去了,王爺,如今你想如何?”
鳳玄道:“他們把寶嫃帶走,無非是想利用她來對付我,他們想怎樣,我只接招就是了。”
陸通道:“王爺,恕我直言,如果聖上真的想對付你,你這一回去,便是羊入虎口,就算是有人從中yīn謀作梗,這一路怕也不是坦途……王爺,如果你想有個照應的話,我想……”
四目相對,鳳玄緩緩道:“當初我決意要走的時候,已經撒手放權,我不想讓皇兄覺得我真的想對他不利,此刻若是擅自再調用兵力,皇兄是不敢對我輕舉妄動,只怕他一怒之下對寶嫃不好,因此不必,我一人去就可。”
陸通雖然覺得在這個時候讓他隻身回去有些危險,但不到萬不得已,的確是不調兵的好,否則兵力一動,不管怎樣,就會先落個“謀逆”的罪名,牽一髮而動全身,恐怕會招致天下大亂之禍。
因此陸通雖然擔憂,卻也暗暗鬆了口氣。
陸通心知鳳玄再亂,卻也並沒有失去理智,只要他冷靜行事,一切還可以挽回。
陸通暗自欣慰,又說:“等岳凌回來,我同王爺一塊兒入京。”
鳳玄道:“你身子不好,不宜急著趕路,幫我把餘下瑣事處置好便求之不得,而我卻不能怠慢……”說到這裡,便道,“只怕我晚去一分,我娘子就會多遭一分罪。”
陸通見他的表qíng,剛松得那口氣又吊起來,可涉及兒女qíng長,卻又沒有話講,只道:“既然如此,王爺先行,我處理完此處之事,便也會跟隨王爺。”
當下鳳玄辭別陸通,著急趕路,他知道藍雪塵會帶寶嫃往京內而去,便只沿著回京的路而行,察覺不對,便又調頭回來,如此反覆幾次,再加上藍雪塵先行一步,鳳玄便總耽擱在他後頭,始終無法追上。
漸漸地鳳玄有些不耐煩,正焦躁的時候,卻終於又發現了藍雪塵的蹤跡。
鳳玄策馬追上,簡直如仇人相見分外眼明,二話不說便先傷了兩個攔路的虎牢侍衛,騷亂之下,藍雪塵從前頭的一輛馬車上下來,鳳玄猜寶嫃便在那上面,便打馬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