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正騎在馬上耀武揚威,他的大哥岳凜先一步回京,他方才從一個相識的副官哪裡搶了個頭盔過來戴著,只當自己也凱旋而歸,見劉拓屁滾尿流似的竄出來,又手忙腳亂地爬上另一輛車,便問:“怎麼啦,王爺又罵你啦?”
“才沒有,”劉拓抬手擦汗,“只不過我不小心,把遇到老虎嚇到寶嫃姐的事說了出來。”
岳凌一聽,差點從馬上掉下來,臉色不好:“你、你你……不是說不能說嗎?寶嫃姐先前也叮囑過,那些事兒不要跟王爺說。”
劉拓吐吐舌頭:“我只想跟王叔多說說話嘛,就撿些好玩兒的來說了,誰想到說著說著,就說漏嘴了……”
岳凌瞪他,心道:“你要不是太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劉拓見他愛理不睬地,便道:“算了,我不跟你說,唉,我忽然很想念許大哥,方才我們離開的時候,許大哥在林子邊看了我們好久,我都差點哭了。”
岳凌聽他提起許劍,便也心頭一沉:“其實我也捨不得許大哥呢。”
劉拓道:“岳凌,你說……我求父皇,把許大哥傳到京城……讓他做個御前侍衛之類的行不行”
岳凌忙道:“這當然不行,你別害他……你以為京城真的是那麼好混的啊?在宮裡當差,規矩尤其多,更別提那些底下的彎彎繞繞,許大哥那個人心實,你這樣就等同要害死他。”
劉拓撓撓頭,反應過來:“是啊……許大哥要走了的話,他那三隻狗兒怎麼辦,還有小狗,我真捨不得,本來想要一隻的……可是,當初寶嫃姐給的布老虎都給燒了,我怕反害了小狗兒……不過許大哥一個人在山林里住著,以後沒了我們陪著他,他肯定也會難受。”
岳凌想了想,道:“且慢,許大哥一身好武藝……我看,倒是不如我跟我哥說,把許大哥調到京內,在我哥的麾下當個小統領,軍中比宮中要好得多,何況我哥的那些兵,壞心眼的極少,許大哥一定跟他們談得來,且他要搬家,狗兒之類的也都可以搬來,大不了另外買個房子讓他住,只不過我們經常能夠碰面,豈不是一舉兩得?”
劉拓一聽:“岳凌,你行啊,這樣好!就這樣辦吧!只是你可別忘了,回去後趕緊跟你哥說,免得許大哥以為我們把他忘了。”
“你就放心吧,太子殿下!”岳凌揚眉吐氣回答。
兩個人商量到現在才有主意,都覺得鬆了口氣,心裡同許劍離別的那份難過才消退了。
經過那鎮子的時候,早有一個副官頭前而行,把那頭小驢子牽著,送到了客棧店小二的手中,又給了他五兩銀子相謝,那小二摸不著頭腦,原來他的爹娘並未跟他說這件事,只覺得又高興,又惶恐,千恩萬謝。
車駕進鎮子之時,劉拓突發奇想,便沖岳凌使了個眼神,岳凌心領神會。
因為是神武王爺車駕經過,當地的縣官等人自出來迎接,烏壓壓地在鎮子邊上站了許多人。
鳳玄不yù理會,卻見劉拓被個副官抱著下馬,岳凌也跟著翻身下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那跪地的縣官面前,劉拓道:“縣太爺,你可還認得我嗎?”
鳳玄見狀,車駕略停。
縣太爺聞言抬頭,一看到劉拓,驚道:“你不是前天那個小……”
旁邊的副官喝道:“大膽,怎敢對當今太子無禮?”
縣太爺一聽,晴天霹靂,眼前發黑:“太子?你……您是太子?”
一幫當地的士紳們也各自戰戰兢兢,其中huáng老爺更是面如土色。
劉拓哼了聲,眼睛掃一眼跪著的那些人,說道:“前日孤上大堂,你不知者不罪,孤是不會怪你的,且你那件案子辦的還可,你就放心吧……”
縣太爺幾乎哭出來,又看岳凌站在太子身後,便哭喪著臉道:“謝……謝太子爺。”
劉拓又道:“你且別太高興,孤就算回京,也會不時派人回來查探,你若是不痛改前非,小心你的……”小太子故意停了停,並不說完,只哼了聲,“明白嗎?”
縣太爺伏身在地,額頭貼著地面:“多謝太子爺不罪之恩,下官遵命,不敢有違……”
劉拓做完了這宗,便飛了一眼給岳凌,轉身yù上車駕。
身後岳凌往前一步,望著縣太爺跟一地的士紳,淡淡道:“虎牢之人無處不在,各位平素做事,且記得對得起天地良心才好呢。”扔下這句後,便才也離開。
車駕重新向前,一直行出了二里地,那邊縣太爺才顫巍巍地起身,面如土色地望著遠去的王駕,手一拍額頭:“居然是太子爺!是太子爺!”
忽然間又想到一件事:當日那出言不遜的小傢伙是太子,那麼他旁邊那個女子又是何人?
但不管他們是何人,許劍那個人物了不得,萬萬無法得罪。
縣太爺回想起當日,若不是顧忌岳凌這個“虎牢秘使”在場,管他什么小孩兒什麼孕婦,肯定要懲治一番,如今想來,簡直後怕的要小死過去。
王駕又行了半天,在天黑之際,便到了京城。
宮內使者早就等候多時,需先把太子迎接入內。
劉拓前來依依不捨拜別:“王叔,我要回宮啦。”轉頭看見寶嫃卻在熟睡,劉拓輕聲又道:“等寶嫃姐醒了,王叔你同她說聲……”看著寶嫃,說完這句,幾乎就要落淚。
鳳玄道:“拓兒,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