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鎮見qíng形穩定,當下便先飛馬而回,葉蹈海跟他的隨從隨後也進入太原。
可到底是遲了一步,留守府中的薛逢言說無艷已經離開,卻給了尉遲鎮一顆解藥。
尉遲鎮在黑龍寺的時候,遭遇白雪色,因之前前來挑釁葉蹈海的琉璃被他所擒,白雪色一心來救同黨,便跟尉遲鎮對上。
尉遲鎮之前因擔心無艷,便私下裡詢問琉璃,奈何他一言不發,如今白雪色送上門來,尉遲鎮本想再將她擒下,沒想到卻聽屋內琉璃大喊大叫。
尉遲鎮心頭一動,下手便很是不容qíng,竟在白雪色面上輕劃一道,女孩兒自然是最看重自家容貌的,白雪色一聲慘叫,驚慌之極,琉璃再也無法忍受,便跟尉遲鎮吐露了修羅堂的計謀,只說有人潛伏將軍府中,伺機行事。
尉遲鎮一看薛逢給的解藥,便想到琉璃所說,他約略猜出幾分,便不肯服藥,且讓琉璃帶信回去。
尉遲鎮因要隱瞞葉蹈海之事,便只含糊說修羅堂的人調虎離山,又用yīn狠手段下毒……幸虧一個“高明大夫”相助……簡略說了一番。
無艷聽罷,惱的臉紅:“竟然有這樣天大的事……那壞人還騙我說跟他沒有關係,他的話果真一句也不能聽。”
尉遲鎮見她氣惱,便安撫笑道:“那以後他若還要用你來換解藥,你可也別去聽他的。”
無艷瞪他一眼,忽地擔憂:“那你的身體怎麼辦?還有,你此番得罪了上官蘭台,以後難保他不會對你暗下毒手,他們的手段防不勝防,如何是好?”
尉遲鎮溫聲道:“為何你總擔心我,也不想想自己?那個上官……他對你好像頗有執念……”
無艷思來想去,皺眉道:“因為他們修羅堂跟我們慈航殿本就勢不兩立……罷了,我們不如先回山吧!”
尉遲鎮一驚:“回山?”
無艷把心一橫,點頭:“師父原本不喜我下山,我不聽,果真下了山就惹了這許多禍端……我回去跟師父稟明,讓師父做主,師父很厲害,定然有克制修羅堂不讓他們為非作歹的好法子。也能解你的毒。”
無艷思忖著,說到這裡,忽然心頭一動:“大人,那個高明的大夫,是不是就是給你開藥方的大夫?”
尉遲鎮聽無艷說要回山,正也想到葉蹈海臨去那幾句話,心中不安,此刻對上無艷明澈雙眸,尉遲鎮無法再忍,便肅然道:“無艷,我有話對你說。”
無艷一愣:“嗯?”
尉遲鎮道:“其實……我有件事瞞著你,那個高明的大夫,他其實是……”
尉遲鎮這邊正要說明,卻見外頭有名僕人急匆匆進門,行禮道:“大人,外頭有人來,說是欽差大人,身邊還有知府陪同,讓您速速出外接旨。”
尉遲鎮皺眉:“欽差大人?怎麼在這時候來到?”
僕人道:“小人不知,只不過……仿佛來者不善。”
尉遲鎮心念轉動,便回頭跟無艷道:“你留在裡間,切勿出外,我出去看看。”
無艷揪住他衣角,問道:“欽差是皇帝派來的?找大人有什麼事?”
尉遲鎮垂眸看著她的小手,絞纏他的衣袖,牽牽絆絆,令他忍不住便露出笑意:“別擔心……回頭我再跟你說方才之事。”
尉遲鎮同無艷別過,便往外而行,走到中堂,還沒進廳門,就見一道人影背對自己站著,尉遲鎮一看那道孤寂卓然身影,心中一寒,便知不好。
同廳的還有山西知府徐茂廷,徐某也算山西大吏頭一號,然而此刻竟未落座,只是面帶忐忑站著,在見尉遲鎮來到,急往門口走了一步,又生生停下。
而那人聽見腳步聲,便緩緩回過身來,卻見他面容清秀出塵,一雙眼帶著不羈冷傲之色,不是上官蘭台又是何人。
只不過尉遲鎮竟沒料到他竟敢找上門來,而且還帶著“欽差”的頭銜。
尉遲鎮心中狐疑,走上前去,先向著徐茂廷行禮,兩人略微寒暄間,徐茂廷小聲道:“前日屬地的瘟疫是怎麼回事?傷亡人命,竟驚動了京師……”
到底是同地為官,徐茂廷忍不住簡短提醒,剛說了這一句,那邊上官蘭台冷笑了聲,徐茂廷當即一聲不吭,袖手站在旁邊。
尉遲鎮便看上官,兩人目光相對,上官唇角微挑,道:“尉遲將軍,你我有緣的緊呢。”
尉遲鎮道:“的確有緣,昨日初相見,閣下還是管先生,如今該以何稱呼?欽差大人?”
上官蘭台哈哈一笑,道:“我是欽差,卻也依舊還是管先生,管天管地,也能管得了尉遲將軍你。”
尉遲鎮淡淡道:“先生自言是欽差,有何憑證?”
上官蘭台垂著眼皮,亦是波瀾不驚道:“有倒是有,怕你不識,故而讓徐大人做個見證。”
徐茂廷苦笑:“尉遲大人,管先生有御筆硃批的敕封手諭,另有內掖衛的朱符密令……你知道……”內掖衛算是皇帝親派的一批官員,職責大抵等同於暗行御史,卻比御史具有更大的權力,若是被他們盯上,查明罪責屬實,五品以下的官員,均可以當場代君斬殺。
因此徐茂廷一見,便即刻頭皮發麻,就算真是兩袖清風的清官,見了這種人也要qíng不自禁地抖三抖,何況徐茂廷還算不上真是那種一身孤傲的清官呢,大貪吝雖算不上,但零零總總的小過錯,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