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蘭台知道不好,當下收腰後退,離開無艷一步之遙,頃刻間,半邊身子些許發麻。
無艷仗著上官蘭台對她毫無提防,本想將他制住,可惜上官蘭台的武功修為跟反應皆是一流,到底功虧一簣。
此刻無艷酒力翻湧,已有些醺醺然,見上官閃開,竟跺腳氣道:“我明明刺中了的,你為什麼還能動!”
上官蘭台本又驚又有些惱怒,若是換了別人如此暗算他,恐怕必要把對方千刀萬剮,然而那個偏是他心尖上之人。
上官蘭台見無艷嬌嗔之態,又察覺她刺的並非是生死要xué,他心頭一軟,滿腹惱怒竟無法發作。
無艷趁他愣怔,她自知落了下風,便向著院門處撒腿就跑,酒力催動之下,腳步便有些趔趄,卻仍竭力而為。
上官蘭台見她跑的láng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那一份惱怒化作無奈笑意,便叫道:“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如何。”
無艷也不回頭,嘴裡含糊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上官蘭台望著她的背影,正yù掠過去把她攔住,卻見院門口走出一個人來,兩人目光隔空相對,上官蘭台便停了步子。
無艷正落荒而逃,猛地見眼前多了一人,便急忙剎住步子,卻仍撞到那人胸前。
那人擁著她的雙臂,便道:“無艷姑娘,你怎麼了?”
無艷聽著聲音熟悉,仰頭一看:“沈大哥……你來的正好,我喝醉啦,你扶我回去吧。”
無艷說著,便將頭往前一拱,抵在沈玉鳴胸口。
沈玉鳴一愣,聽著她嬌嗔相求的聲音,又見她毫無提防全盤信任的動作,目光涌動,終於道:“好……”
不遠處,上官蘭台看著這幕,目光十分漠然,看著沈玉鳴半攏著無艷轉身離去,自始至終,竟沒有什麼其他動作。
無艷跟沈玉鳴往回而行,察覺上官蘭台並沒攔阻,便鬆了口氣,對沈玉鳴道:“沈大哥,你來找我?多謝你啦。”
沈玉鳴雙手不便,只用手臂攏著她,感覺她主動靠在自己身上,腳步蹣跚,他便越發小心:“留神,前頭有石塊兒,往這邊走吧。”
無艷道:“石塊怕什麼,踢開就是了。”話雖如此,卻任憑沈玉鳴帶路。
沈玉鳴見她乖乖跟從,便又道:“嗯……之前我見你匆匆離開,怕你有事,故而出來看看,又聽說尉遲將軍有客人,是什麼……跟他jiāo好的huáng姑娘,所以我不放心你……”
無艷聽到“huáng姑娘”,才愣了愣,她自然是聽見那丫鬟說有什麼姑娘來訪,可當時她擔心葉蹈海,便沒在意別的,此刻聽沈玉鳴提及,才道:“huáng姑娘……是了,我知道她……”
沈玉鳴問道:“你知道?”
無艷用力點頭:“我聽說……她跟大人……”無艷說到這裡,心中忽然一陣發涼,隱隱有些難過,便不再做聲。
沈玉鳴道:“原來你也聽說了,之前我也聽一些人說起,這位huáng姑娘跟尉遲將軍可算是天生一對之類的……咳……噫,前面那不是尉遲將軍麼?他旁邊那個……”
無艷一驚,急忙站直了身子抬頭看去,陽光下,果真看見前頭花園的亭子中站著兩人,一個身形魁偉挺拔的,自然是尉遲鎮,另一個,婀娜多姿,裙擺搖曳,是個正當年紀的美貌女子,自然正是那位huáng姑娘了。
無艷的眼睛有些模糊,她便抬手,在眼睛上用力擦了擦,繼續又看過去,卻見尉遲鎮背對著自己,那位huáng小姐卻正對著這邊,只見她巧笑倩兮,目光盈盈地望著尉遲鎮,顯然是相談甚歡,說話間,那huáng小姐手一拂,指著亭邊的花朵不知說了句什麼,身形卻如風拂柳般一晃,尉遲鎮及時伸手,將她擁住。
雖然他很快將人放開,但huáng姑娘滿面紅雲,含qíng帶怯,凝視尉遲鎮片刻,忽然又主動撲到他的懷中!
無艷睜圓眼睛,心如擂鼓,吃驚之餘又有些酸澀,呆呆地竟挪不動腳步。
沈玉鳴也看見這幕,便皺眉道:“無艷,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無艷默默地搖搖頭,這才回過身:“我的頭暈,想回去啦。”
沈玉鳴道:“也好……回去先吃口茶吧。”
當下沈玉鳴便陪著無艷回到屋內,又叫了茶來給她喝,無艷吃了茶,頭暈是好了許多,連酒也醒了大半,她本就只吃了一口酒,酒力翻湧也是那一陣子的事,吃了茶後便清醒許多,可是方才所見的那一幕,卻如荊棘一般刺心,連頭也隱隱作痛起來。
沈玉鳴一直相伴,見無艷默默無聲,但面上難過之色卻是掩飾不了,他便道:“無艷,你要不要離開這裡?”
無艷一愣:“嗯?”
沈玉鳴道:“方才之事你也看到了,尉遲將軍實在是……之前他對你那樣,我以為他是喜歡你的,可是如今卻對著別的姑娘光天化日下摟摟抱抱……尤其是還傳聞這位姑娘跟他有婚約,可見他對你不上心,你若要走,我便陪你走。”
無艷一聽,越發難受:“不、不是的……尉遲大人他……”然而她本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何況方才所見那幕她也很不喜歡,當下竟說不下去,不知是要說此中有什麼誤會好,還是說尉遲鎮跟自己沒什麼關係好,前者,她無法說服自己,後者,卻更讓她難受。